哥哥第一次上學，是因為我快要生弟弟了，這個理由真的很扯，但是在參觀托兒所之後，覺得孩子不可能不喜歡這裡，夢想中的樹屋、可打滾的沙坑、數不清的玩具，還有同年齡的朋友。作媽媽的簡直像幫孩子找到了樂園，心裡很滿意。

我給哥哥一個吻別，挺著大肚子扭身而去，「哇～」傳來的哭聲震動著腦勺，正想回頭，老師很專業地摟著我：「剛開始是這樣的，通常看不見媽媽，孩子就玩開了。」美女老師的藍眼珠對我眨呀眨，「有事我們會打電話給媽媽。」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被她拉出教室，在附近找了間咖啡店坐下，把手機擺在桌上，總覺得聽見孩子在哭。

第一天下課，老師告訴我，有些敏感的孩子會花長一點的時間來適應學校，「別擔心，」老師對我擠擠眼「這是正常的。」老師的經驗說讓我無視哥哥滿臉的淚痕和委屈的眼神。五天後的放學，老師遞給我一張評估單，「我們覺得Ryan還沒有準備好，」長睫毛誇張地搧了兩下，「Ryan在學校裡有百分之九十的時間不開心，另外百分之十開心，是因為媽媽要來接他回家了。」

一晃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個時候，我擔心哥哥會不會太黏媽媽？將來會不會不適應團體生活？今早，哥哥瀟灑地舉了舉手，「掰～」，把書包單掛在肩上，踏上了高中的旅程。看著他的背影， 那個哭著叫媽媽的樣子，記憶猶新地浮現．．．。

因為他，我明白再多的玩具、再好的環境，比不上爸爸媽媽陪伴的童年。

因為他，我明白自以為是的決定，不見得對孩子好。

因為他，我明白所謂天下父母心，是因為得到孩子全然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