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六國12天旅遊見聞錄
挪威峽灣融雪瀑布秀麗以外維格蘭人體雕刻公園的憾動人心
圖與文 陳一宙
挪威峽灣+挪威隧道+維格蘭雕刻公園=北歐挪威印象
2016年6月17日帶北歐12天團，6月20日我們搭郵輪由丹麥到挪威奧斯陸，到挪威就是慕名峽灣而來，沒想到挪威山水景色宜人，海、湖、河有時分不清楚，一路數不清的瀑布，因為融雪自然流下，都不像尼加拉瀑布那樣雄壯威武，一絲絲的細流，卻是懸掛在山頭，飄落幾百公尺。道路蜿蜒，馬路平整狹窄，地大人稀、車子不擁擠，只有雙線道，穿山越嶺隧道數不清，有的隧道內竟然有圓環及叉路，遊覽車行駛其間，彷彿進入仙境。
自然景觀之美就暫時不表，此行見到印象深刻的仍然是人文景觀，維格蘭人體雕刻公園，一位藝術家能窮其一生完成一座戶外公園，展示單一主題的概念，又受到國家及世人的景仰，於願以償了。
古斯塔夫‧維格蘭Gustav Vigeland的雕像，右手持槌左手握鑿的雕刻大師之尊屹立於公園入口右側，後方是奧斯陸政府為了讓維格蘭能夠專心公園的創作而蓋的工作室。
先簡介一下挪威Norway，北歐國家，位於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西部，東與瑞典接壤，西鄰大西洋。海岸線極其蜿蜒曲折，長2.1萬公里，多天然良港，構成了挪威特有的峽灣景色，首都為奧斯陸。主要宗教信仰為基督教佔82%，面積為385,054平方公里，約台灣10倍大，人口卻只有485萬，2009年起六年獲得全球人類發展指數排名第一。石油天然氣、漁業及造船業算是挪威的具有競爭優勢的強勢產業，漁業資源豐富，海產出口全球第二，船運業全球第四，全球最大的油輪船隊Frontline即來自挪威，造船業領先群雄，化學、肥料、機械工程、金屬工業都先進，天然充沛的水力是促成挪威在全球紙漿及紙業市場扮演重要角色的因素，挪威是世界上唯一完全依靠水力發電的國家(真令台灣羨慕)，挪威經濟是高度發達的開放型市場經濟，也是世界上少數幾個最富裕的發達國家之一。2001年挪威國內生產總值GDP為14437.98億挪威克朗（目前匯率約為1歐元ERU＝9.5挪威克朗NOK），約1605.8億美元，人均近3.6萬美元，居世界前茅。
公元9世紀前後挪威形成統一王國。1397年到1524年，與丹麥、瑞典結成卡爾瑪聯盟，受丹麥統治。1814年，根據基爾條約，丹麥把挪威割讓給瑞典，1905年獨立成為君主國，並選丹麥王子為國王，稱哈康七世。二次大戰中被納粹德國佔領，吉斯林作為德國傀儡政權，哈康國王及他的政府流亡英國，1945年獲解放，1949年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1972年和1994年曾兩次投票加入歐盟，但都沒有通過，使用的是挪威克郎貨幣，對我們旅遊而言也是不方便。挪威是申根協議成員國，持中華民國護照免簽證，我們由丹麥已入歐，乘郵輪下船時邊防入關非常簡單，但海關對我們護照尚有遲疑，可能台灣客甚少坐船，比較陌生，經問後面長官我也解釋了，仍笑容歡迎輕鬆過關。挪威物價非常高，為北歐之冠，在超市觀察可樂一罐約台幣80元，在超市遇到一位丹麥來打工的人都喊受不了，我們去丹麥時就已感受北歐的物價，在機場自動販賣機買一小瓶礦泉水，標價2.5歐元，有的商店標4歐元，難怪北歐團旅行都不供應礦泉水，旅館房間只給大家生飲自來水，當然我們領隊都有教團員如何因應。
維格朗雕塑公園Vigeland Sculpture Park
挪威雕刻師古斯塔．維格蘭(Gustav Vigeland, 1869-1943)是木匠之子，出生和成長於南挪威的曼達爾市Mandal。在孩童時期，他便對宗教、靈性、繪畫和雕刻深感興趣，他的雙親將他送到奧斯陸的技術學校學習木雕，在獲得國家補助後前往歐洲各地旅遊，從哥本哈根、柏林和佛羅倫斯，1893年他到巴黎，成為著名雕刻藝術家羅丹的學生，在羅丹工作室學習(羅丹Auguste Rodin，1840.11.12－1917.11.17，知名度極高的法國偉大雕塑家、20世紀新雕塑藝術的創造者。法國政府為他在巴黎建造了「羅丹博物館」，名作有沉思者、地獄之門、吻等)，手法受羅丹的啟發影響深遠。熱愛創作藝術，而幾乎將自己一生都奉獻給藝術，在知道挪威政府有意建造一座藝術公園時，他便極力爭取參與專案。1900年他向奧斯陸政府提出申請撥土地供其設計與完成對生命體認的一系列雕刻創作，市政府同意將原有位於奧斯陸西北方佛洛格納公園Frogner Park給維格蘭團隊進駐使用，惟須將作品於死後捐給市政廳供市民免費參觀。他為了這座戶外展覽公園，長達20年都在埋頭創作，包含花園、建築、小橋乃至噴泉皆參與其中。1921年開始新工作室的計畫，1947年後全部作品捐贈奧斯陸市。維格蘭於1943年過逝，整體系列作品於1950年完工，未能親眼目睹自己心血結晶展示於世人面前，大多數的雕像在1950年遷入公園(那年我出生，時值大陸淪陷國家動亂，我才出生剛滿一個月，就隨父搭乘最後一艘軍艦撤離海南瑜林軍港，1950對我是刻骨銘心的)，那時他已逝世七年，但這些雕塑作品成就了他永垂不朽與萬世流芳。唯一在挪威奧斯陸頒發的諾貝爾和平獎，其圖徽也是維格蘭的作品，想起那空有諾貝爾虛名，甚麼事都要插手管，毫無成就卻自肥又不知士大夫之恥的人要高尚太多了。
維格朗雕刻公園，位於挪威首都奧斯陸的西北部，由挪威著名雕刻家古斯塔夫·維格朗在1906~1943年間的雕刻作品組成，占地80公頃，按幾何圖形設置，園裡有一條長達850公尺的中軸線，正門、石橋、噴泉、圓台階、生死柱都位於軸線上，主要雕像、浮雕分佈其間，共有192座雕像和650個浮雕，是世界上最大的雕塑公園。他全年全天開放，不收門票，不限拍照攝影，不限觸摸，不限年齡、人種。
整個公園分為六個部份
第一部份是「生命之橋」，前後兩端四座石柱，挪威神話中怪獸蜥蜴由後熊抱著裸露胸部的婦女，嘴巴吸吮著頸部狀似吸血鬼，與其他三個角落的男子與怪獸角力戶掐脖子拚個你死我活，生命的演化過程，最早男人為傳宗接代打獵保護家園與野獸搏鬥，在於告誡人們要抗拒誘惑，並與邪惡戰爭。石橋上的雕刻群，表達人生的喜怒哀樂，兩側護欄基石上羅列各29座青銅裸體雕像，男女老少赤裸裸呈現姿體與各種悲哀歡愉的情緒變化，由於有一個嚴肅的主題，裸露的雕像要表達從出生到死亡的生命體驗，覺得生命的本質應該像這樣的純貞與平等。生命之橋上很多描述父子親情的銅雕作品，比起西方其他雕刻家，維格蘭的作品在肌肉的表現與身體比例的精緻程度略遜一籌，惟肢體語言與表情比起那些為貴族服務的雕刻家又豐富與庶民多了，也許這就是維格蘭的魅力(我個人也覺得羅丹的作品也是如此)，讓挪威人喜歡的地方，其中最出名的是憤怒的小孩，他的左手拳頭被摸的閃亮亮，明信片也常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因為他獨腳站立容易鋸斷而被偷多次，政府也曾多次付錢贖回，後來乾脆複製一尊也不付贖了，以至於被竊賊丟棄而再回歸，從此受到矚目也不再被偷，觀光客特別喜愛觸摸他的手以期好運。
第二部份是「生命之泉」及「生命樹」，噴泉雕刻群表達人生的曲折歷程，四個角落訴說人生四個階段：童年、青年、中年、老年。噴泉中央由六個男人托著，代表著人生共同的負擔，也象徵年輕世代團結承擔人類文明進步的責任與希望；四溢的水流，水是生命的泉源，大地滋養了綠樹與萬物生生不息，生命隨著時間更迭而呈現不同的生活歷練，是人生豐饒的象徵。噴泉四周是人樹交纏的形象，底部的淺浮雕主題為人生歷程及必經的重要事件。
第三部分是「生命之柱」The Monolith，位於公園的最高處，也是維格蘭雕刻公園最著名的作品，高14.12公尺，加基座共高17.3公尺，直徑 3.5公尺，重270噸，是三位雕刻藝術家從1929年開始，用一整塊花崗岩雕刻至1943年，在維格蘭死前完成的。人生柱表達生命過程的掙扎，巨柱上有121個男女老幼相互交壘，雕像柱頂為嬰兒與骸骨，象徵人生的兩極，刻劃出人生的生、老、病、死的過程，描繪人生百態、不同的人生歷程，互相糾結，又像是追尋超脫人生的輪迴。
第四部份為人生平台的雕刻群，表達人生循環及感情。在生命柱四周環繞著36組石雕，敘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生的接觸與家庭的溫馨，從嬰兒出生開始的，依次環行，漸漸看到人生各個時期的形象：孩子們在捉迷藏，少年們在扭打玩耍，情人在竊竊私語，老人們熬度暮年，環繞一周，到第 36 座死亡球塔為止。
第五部份是鍛鐵門表達親情、友情及青春。在生命之柱前有一道鏤空六個男子三個一組反向裸體並肩而行的藝術鐵門，這也是維格蘭先生以鑄鐵鏤空表達一樣的青春友情生命主題；而之後另一組為同式六位女子的鏤空鐵門。虛虛實實，以虛襯實，以實探虛，鐵雕鏤空的門刻畫出人生虛與實。
第六部份是「生命之環」，對生命的謳歌，這個雕像由兩個女人，兩個男人及三個小孩緊密地交壘手牽手，頭腳相連，彼此纏繞而成，象徵人類生生不息，生命周而復始的意義。象徵人生圓滿輪轉的過程，展現人類世代繁衍生存的軌跡，蘊含著人生的希望、再生的理念，揭開了人生神秘的帷幕，生與死的真諦都是愛。
全園雕像個個栩栩如生，將人類一生中的生活百態、七情六慾及生老病死各階段，全用雕刻技術表現得淋漓盡致，又被稱為「人生雕刻公園」。含意就是人類的愛，認識到愛的偉大、愛的價值、愛的神聖，主題純潔，奧斯陸也因此被稱為“雕刻之城”。
人的一生，停止呼吸時就是生命的結束，但新生命的誕生，又是生命的延續，生生死死也就是人生。看到這裡，忽然想起蔣中正說過：「生命的意義，是創造其宇宙繼起的生命。生活的目的，在增進我人類全體的生活。」意思是說：宇宙間一切新的生命，皆要由人來創造，亦要由人來決定，而國家的命運更要由我全國國民本身來創造來決定。------是蔣公在民國三十二年三月（同年1943.11.27的「開羅會議」之前）發表的《中國的命運》第七章『中國革命建國的動脈及其命運決定的關頭』中提到的，其為中正紀念堂兩側所放置的蔣介石名言。
漫步公園，盡是赤裸裸一絲未掛的男女人體，沒有一點淫穢感，本來來自東方中國的我稍感不自在，有些怯怯的近距離站在裸體前，不敢注視欣賞，如此良久終於自慚形穢，在古代歐洲雕塑家崇尚人體美，裸體在這裡是被世人稱讚的。人物的身上不著衣物，一絲不掛顯示出人不論身分、地位，都是一樣的，沒有貧富貴賤，人生而平等。雕塑家用高尚的情操，唯美的觀點刻畫健壯體魄、發達的肌肉、比例勻稱、精神飽滿和臉部表情和諧的人物形象，這些表情生動、技法成熟的人體雕塑，對後世的影響非常深遠。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人間四月天 談徐志摩與林徽音---行筆至此，引用嘆息另一段愛情
徐志摩的千古名句：「我將於茫茫人海中，尋訪我唯一之靈魂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這可以說是徐志摩為自己短促的一生所下的註腳。「追尋靈魂伴侶」這樣一個想望，引領徐志摩在匆匆的三十六載人生裡經歷了三段感情，交錯於三個不同典型女子的生命之間，他們共同創造了詩人徐志摩，也同樣因他而改變了各自的命運。其中，以和有中國第一才女之稱的林徽音之間的那段沒有未來的感情，至今仍引起多方不同的爭議。林徽音，正是徐志摩心中的靈魂唯一伴侶。她既是詩人、作家，也是教授、建築學家。在徐志摩寫給她的信札及詩中，林徽音是「水寫不盡她的清澈，歌唱不出她的迴旋」的象徵；著名的哲學家金岳霖曾形容她如「人間四月天」，可見其才貌出眾，人間罕有。徐志摩是於劍橋留學時與林徽音相識的，當時的林徽音十六歲，丰姿綽約、落落大方，徐志摩一見到林徽音，就被她的俏麗風采深深吸引，那明眸巧笑的倩影，像一片奇異的陽光，照澈了他的靈魂。至此，徐志摩不能自拔。縱然知道志摩用心如明月，卻恨兩人相逢的太晚。她給了徐志摩一封信，說：「我不是那種濫用感情的人，你若真的愛我，就不能給我一個尷尬的位置，你必須在我與幼儀之間作出選擇。」為此，離婚是徐志摩追求林徽音的唯一抉擇。他的心中只有對林徽音的愛，沒能感受張幼儀的苦。與張幼儀的婚姻對徐志摩來說是枷鎖、牢籠，不料，最後徽音卻選擇了梁啟超之子梁思成為終生伴侶。
問世間情是何物-----見了維格蘭，卻又想到他的老師羅丹的愛情故事
1916年，羅丹臨終前一年將全部作品捐贈給法國政府，以換取政府為他提供住房和工作室，為此法國政府特地建造了「羅丹美術館」。那年我到巴黎，醉心於畢卡索美術館，也參觀了羅丹美術館，不但能參觀一代雕塑家羅丹一生精采的作品，更可散步在花園裡，羅丹所有較具代表性的藝術傑作，都安置在博物館及花園裡，和諧地融入自然景觀中。
羅丹由畫家轉為雕塑家的原因是他窮的買不起油畫顏料。1875年前往義大利，感受到米開朗基羅作品的啟發，從而確立了現實主義的創作手法。羅丹在歐洲雕塑史上的地位，正如詩人但丁在歐洲上的地位。
羅丹曾和他的學生卡蜜爾•克勞代爾（Camille Claudel 1864-1943）同居一段時期，很多人認為羅丹很多構思其實來自卡蜜爾，兩人同居，卡蜜爾為羅丹生了兩個孩子，羅丹從未承擔過撫養責任。1883年，卡蜜兒經波舍老師的引薦，到羅丹工作室成為第一個女助手，羅丹43歲，卡蜜兒19歲。羅丹受法國政府委託雕製「地獄之門」，開始創作的黃金時期，此後15年，卡蜜兒成為工作上、生活上的夥伴，是他的助手、學生、模特兒以及情婦，羅丹愛卡蜜兒，卻無法忘懷曾伴他度過貧苦歲月的羅絲，羅絲是女工，無怨無悔的服侍羅丹，照顧他，幫他賺錢養家，管家兼同居，沒有結婚，生兒子沒名分，即使羅丹出名了，也沒計較地位。羅丹素描的女人臉孔都相當簡略也草率，顯然羅丹並不想讓人知道圖中的祼女是卡蜜爾，還是蘿絲。羅丹的一生被人嘲諷，但不損其偉大的藝術，其實也有其人格正面的一面，他沒有膚淺的熱情、虛假的內涵。但卡蜜兒與羅絲卻有了衝突，羅丹拒絕離開蘿絲，這個決定激怒了卡蜜兒，她展現了她的兇悍與暴力性格，雖然羅丹仍然愛著卡蜜兒。1898年三十五歲的卡蜜爾終於決定離開羅丹，開始獨自創作，那幾年她辦過兩次個展，獲得相當多的迴響與掌聲。1913年3月3日，一直以來的支持者，她的父親去世。3月10日五十歲的卡蜜爾精神失常被送到醫院。
卡蜜兒從1893年至1913年的雕塑有其地位，在1893年至1899年，她曾出任國家美術協會評審，自視甚高、要強孤僻的卡蜜兒，看到曾受她靈感啟發的羅丹日漸地功成名就，而自己的藝術成就卻只能在羅丹的陰影之下被吞噬，內心感到痛苦萬分，也似乎越來越憤世嫉俗。愛情與雕塑藝術曾經是她生命飛翔的羽翼，然而飛的越高，卻摔得越重，痛苦與固執最後逼迫她失去理智，更嚴重的是，她不斷幻想羅丹正在籌畫剽竊她靈感、打擊她成就的計畫。離開羅丹，卡蜜兒就離開了藝術社交圈，也失去了經濟來源，變成了貧窮與孤獨，羅丹想幫她，她拒絕了，因為怨恨成為了仇敵。1906年開始，卡蜜兒把自己關起來，攻擊來訪的人，搗毀她自己的作品90多件，完全瘋了。1917年羅丹為了自己死後羅絲能獲得政府的照顧，和她結婚，那時羅丹身體已糟，婚後兩星期羅絲就因肺炎過世，比羅丹還早了九個月。羅丹從來沒有忘記過卡蜜兒，羅丹將他的房子與作品捐贈給法國政府，並且使用了馬蒂亞斯送他的錢，為卡蜜兒設置了一間專有的作品展示空間，以紀念20世紀以來偉大的女性雕塑藝術家。1943年卡蜜兒過世。1951年，其弟為她舉辦了雕塑展，地點在羅丹美術館，終其一生她未能擺脫與羅丹的愛恨糾纏。
惋惜卡蜜兒的一生，她才華洋溢，樣貌秀麗，由她的作品看非常細膩有型，但她走不出羅丹的陰影，愛情與雕塑藝術曾經是她生命，痛苦與固執最後逼迫她失去理智，尤其毀掉了自己的作品，太不智也太令人可惜了。
羅丹與卡蜜兒
卡蜜兒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