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不知幾年,在某個小村莊,一位有錢又善妒的婦人,正盯著她的丈夫瞧。
不,仔細觀察,她的眼神未曾從男人身上離開;她是那般地愛他,
家事、一切支出,皆由娘家的遺產支付──
請了一位幫傭打掃,一位保母照顧她五歲的女兒,
英俊挺拔的老公只需端坐在女人眼前,靜靜地供她欣賞,
否則任何餘光撇見丈夫的人,都必遭橫死──
至少流言是這麼傳說的,在這座小小的村莊裡,
大家除了說她是個沒有母愛的媽媽之外,也猜測著這種可能性。
有一天,保母和幫傭談論到主臥房飄來的異味,她們返家後也跟家人談起,
可能是太久沒洗澡了,也可能是窗櫺上鳥兒的排泄物未清乾淨,
但沒有人想到是屍臭,
畢竟這個小村莊十分傳統且守秩序,誰會把屍體停放在家裡到發臭呢?
除非那個人不承認死者已遠去,硬是認為對方仍活在自己身旁,
沒錯,沒錯,婦人就是這麼想的,
但她也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死,因為他還是安然地坐在床邊,
唯獨嘴角流下了一行污血,她替他擦掉了,同時滿意丈夫許久未見的笑容,
在陽光下特別美麗,因為男人的肌膚依舊光滑富含水分,但,
有些東西,是從裡層開始敗壞的。
當完美的五官開始崩解,婦人的大腦亦隨著錯亂,
就在即將結束之際,五歲的女兒偷偷爬上了窗口,
婦人與她四目相對,她才知道,丈夫依舊存在,
他美好的藍色瞳孔、直挺的鼻樑不就近在眼前?
婦人興奮地抱起因看見腐爛的屍體而嚎啕大哭的女兒,
緩緩地將她放在床邊,
「不要揉眼睛!」
「為什麼?」
「因為那不是屬於妳的眼睛!」婦人驚訝,她想起了這雙眼睛的主人是女兒,
「為什麼她可以擁有丈夫?」妒火燒心,婦人狠狠地鞭打女孩,
直至昏厥也不打算停手。
女兒當天發了高燒,醫生趕來,卻為時已晚,腦袋早已燒壞,但從那一天開始,
保母失業了,因為婦人說自己可以照顧。
據說她每天不惜辛勞地為女兒梳髮、擦身,
一口一口慢慢地餵食,還常常笑盈盈地說著童話故事給女兒聽,
只是她再也不喚女兒的小名了,而是一個男子的姓名,是什麼呢?
我也忘記了,只是好像以前聽過,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