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天,在一場夢中醒來。
我回想著夢境,一邊刷牙,換衣服,下樓到辦公室,打開電腦,直到喝上第一口咖啡時,才意會到,這夢沒創意……
它基本上是把整天的故事一模一樣的搬到夢裡,開車送貨,拜訪客戶,和員工聊天打屁,打單記帳,休息。
跟我今天接下來要做的事也都一樣。
好似,大腦也懶得幫你編織夢境,那些愉快的,痛苦的,驚異的,多彩的夢沒你的事了,大腦說實境劇院沒經費也沒精力,現在只播白天經歷過的事,讓你回味一下。
還有這樣的?
也別抗議,再下來,連夢都沒有呦,也真的,好長一段時間,我連有沒有作夢都不知道。每天疲乏的睡死去,再每天睡不飽的醒來。
直到有天,那個有生之年最恐怖的夢出現了。
寒冷的冬夜,晚睡習慣了,死後可以長眠不是?
所以能混多晚就混多晚,過了四十後,就成了坐到哪就會打瞌睡,泡澡也睡,打電動也睡,看下載來的賽事也是第三圈就開始睡,睡到搬獎的西班牙還是義大利的國歌聲吵醒。
看了看時間三點零二分,極不情願的走到臥室(超不甘心的,這晚上沒完全任何一件休閒事兒,都在打瞌睡),老婆穿了件有穿等沒穿的超清涼絲睡衣窩在被子裡,怎麼知道的?阿我有掀開來看阿。
只聽到她咕噥著,「旁邊躺躺,快點睡。」翻過身,連人帶臉消失在被窩裡,燈光昏暗,床頭櫃上幾本厚厚的書,梳妝檯上的化妝品都不見影子,好似,它們就是影子的一部份。
走到床邊,費盡脫了好幾層衣服(怕冷,外套就穿了兩件),也溜進被子裡,夫妻感情太好了,所以一人一件大被子,我正想著要不要偷偷的把她的被子交換過來(太冷了,她的有溫過,比較舒服),實在累,幾個呼吸,也沉沉睡去。
落地窗傳來幾聲輕脆的敲打聲,像是有人在用指結敲玻璃面。
是風聲,把被子拉上蓋起耳朵,裝聽不見行了。
老婆倒是有動靜,伸出左手拍了拍我,像是要我去看看,太冷了不幹,繼續縮頭當烏龜……我是說當小白兔,外面冷,窩冬窩冬動也不動。接著感覺到她在翻身,一點又一點的爬進到我被子裡。
貼上了胸膛,臉頰上她的髮絲撫過,不是叫我躺躺早點睡,心底滴咕,很冷耶,妳不知道嗎?
嘩的,她直起身子,一邊的肩帶緩緩滑落,臉上是誘惑的笑容……
緩緩的她垂下身,像是要吻我,下意識的嘟嘴湊上去。
呼,詭異的她頭左右左右晃,長髮飄浮起來,我的眼睛越睜越大,想要看清楚。
那是張我最恐懼的女人臉孔,蒼白,暗紅色嘴開到耳邊。
心底發出尖叫,卻喊不出聲,正當嚇到都要沒有頭髮時,夢醒了。
眼前還是這幽暗的臥房,熟悉的場景,化裝品,電視機,幾本厚書,就是溫度也是熟悉,冷卻不寒得凍人。
迷糊中,我側過身,幾乎在同時,落地窗傳來敲打聲響。
嚇得轉過身,而這邊,老婆正緩緩的轉過身,一模一樣的睡衣出現在眼前,一點一點的她把手抬起來,頭靠了過來,長髮遮著她大部份的臉,而我……感受著心臟受不了打擊,隨時要罷工。
要是,你會怎麼辦呢?
尖叫。
滾多遠算多遠。
我選擇閉上眼睛,裝睡。
這是最好的決定。千萬別想要看清楚她的臉,當然,千萬千萬不要醒來。你怎麼知到這會不會又是另一場夢?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有種恐懼,不安的感覺是從骨頭透出來的般,莊周夢蝶的故事我們熟悉,可是那是隻蝴蝶呀,我的可是怪物一樣的老婆,場景和現實是完整的一致,已經不是哲學問題,而是,無以言名的恐懼。
男人怕老婆是怕被罵怕被唸,我的呢,是真的害怕呦……
許仙與那隻大白蛇的故事,相較起來,已經是童話故事了。
更慘的是,因為心中有恐懼表現出來的不自然,天真的老婆猜測我一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時常問東問西,又或,她的眼神不天真,是冷漠,秘密被發現了,這個男的要殺了滅口。
我們容易忘記生活上的小事大事,出奇的夢的回憶卻沒那好遺忘,「怕是夜深了」想說反正忘不掉,就拿出來寫成短篇故事也好,題目取好,寫沒幾個字,我是個沒心事的人,還是決定去跟老婆坦白。
「你知道嗎?有天晚上我被你嚇醒?」
她面無表情看著,似乎不懂我在講什麼。
「你這樣爬過來,然後這樣站起來,接著就……哇阿。」
「不要笑!是真的……」
- 1樓. 小蘋果媽媽2020/07/22 13:51哇!你好久好久好久沒回來發文了唷...回來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