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斯
－－塞尚戀戀難捨的故鄉
／紀國章
艾克斯（Aix-en-Provence）古城是印象派大畫家塞尚的故居，現今則為法國南部著名大學城，仍舊保有十七、十八世紀的建築風貌，這裡有雕樑畫棟的屋宇、詩情畫意的露天廣場、古典雅致的噴泉，以及法國最優美的梧桐大道，難怪會被稱為「普羅旺斯女王」。
曾是普羅旺斯省地區首府的艾克斯（Aix-en-Provence），自中世紀起就是一座大學城，亦是世界聞名遐邇印象派大畫家塞尚的故居，現今則為法國南部著名大學城的艾克斯；舊市區仍舊保有十七、十八世紀的建築風貌。這裡是羅馬普羅旺斯的古都，在今天仍以古羅馬遺跡、中世紀風、哥德式和文藝復興風格建築而著稱。艾克斯市還以獨特的烹飪、玫瑰紅葡萄酒、以及特別的語言—普羅旺斯方言聞名。無論是追尋塞尚的足跡，或進行文化藝術之旅，旅人們都不能忘了前往優美壯麗的米哈波大道（Cours Mirabeau），享用一杯杯香醇的咖啡。
光芒四射的塞尚
當然，最值得艾克斯古城現今引以為傲的，莫過於此處誕生了一位光芒四射的印象派大師塞尚（
生於艾克斯、也死於艾克斯的塞尚（1839～1906年），是印象派成員中少數家境富裕的畫家之一，除了堅持繪畫創作的理想，善良的塞尚更盡力地收購其他印象派畫家們的作品，以援助他們拮据的生活。儘管在經濟上不虞匱乏，塞尚卻在父親去世之後感受到人世間的孤寂與無奈。在他後期的畫作中，多次畫下穩定、雄偉的聖維克多山，也許是因為它代替了父親在心目中的地位，成為新的精神寄託吧！因此在塞尚晚年時，幾乎每天都要望著至愛的聖維克多山，才能開始作畫與思考。
看它頂著藍天，有時被白雲或烏雲覆蓋著，看它山雨欲來，看它融合於石、樹、屋與人物的互動之間，進而發現了生命的活水。他的畫，生動地表達了大自然的奧妙與智慧，如果不提及塞尚，我們幾乎無法了解現代繪畫進步的軌跡。他，是一位依附於印象派的畫家，但是最後卻又超脫印象派，創造屬於自己的世界觀，是一位以「思考」來作畫的畫家。
還原當年現場的塞尚畫室
然而對於後世的我們，想要更進一步瞭解現代繪畫之父──塞尚，當年的創作思緒與歷程，除了一一追循塞尚當年在艾克斯小鎮經常行走的路線之外，它那充滿陽光、一如往昔被妥善保存的塞尚畫室（Atelier de Cezanne, 9 Avenue Paul Cezanne），更是一處不容錯過的生命史。在此除了可感受當年印象派巨匠塞尚創作的工作室之外，更可目睹塞尚當年所戴的扁圓帽和披肩都還掛在牆上，就連當年所畫的一瓶酒瓶與紅框眼鏡，也都擺設在桌上以還原當年現場，效果逼真。
今日的艾克斯古城，想必不會感到孤寂，除了難以計數的藝術家、文學作家、莘莘學子及觀光遊客，因印象派巨匠塞尚的光芒而來此做短暫或長達數年的居留之外，更有許多暢銷的文學作品，翻譯成數十國語言的暢銷文學小說，讓全球旅人絡繹不絕地前來此地。
艾克斯，全名Aix-en-Provence，意為「普羅旺斯的艾克斯」，是塞尚鍾愛的家鄉，更是他的精神支柱；而今日，艾克斯之所以存在於旅人的地圖上，也都泰半是為了塞尚。在西洋美術史中，塞尚享有「現代藝術之父」的尊榮，生前卻個性孤僻，為了自己的藝術理念，寧願在孤獨的道路上踽踽獨行。而這條路，在我們膜拜的行程上，以艾克斯城區為中心，可以延展成二條路線──
一、向東─普羅旺斯永恒的定律，聖維克多山
聖維克多山（Mont.Sainte-Victoire）屹立在艾克斯城外十數公里遠之處，是當地人的精神象徵，也是塞尚多次描摹的對象。這座山由侏儸紀的石灰岩構成，山頭一片雪白，使人誤以為山頭終年積雪，自古以來，色調未曾更改。但是，若繞著它走一圈，會發現它以不同的角度展現了多變的樣貌。塞尚用理智驅動畫筆，如何將豐富明亮的感官色彩與構圖的穩定性及協調感加以結合，一直是他努力尋求的解答；對他而言，聖維克多山自然是絕佳的實驗素材，在八十七幅的畫作中，相信他已找到了答案。
為了捕捉夕陽的光影，我們在下午七點驅車前往。沿途人煙漸漸稀少，兩旁不是樹林便是田地，心中不禁起疑：世界名畫中的山不該如此荒涼呀！待遠遠的白色山頭映入眼簾，才得救似地鬆了一口氣，但也感受到四周的寂靜。太陽把樹影拖得長長的，懶洋洋地躺在田間；偶有車輛呼嘯而過，依舊驅不散那驟然而生的落寞。附近住著兩戶人家，緊閉著百葉窗扇，圍牆內傳來寥落的人聲笑語，是來度假的吧？彼得‧梅爾所寫的《山居歲月》，把普羅旺斯鄉間生活描繪得悠閒自在，令人神往，但在日已將斜的此刻，站在這塊土地上，想像自己住在那幢農舍，竟只有一種情緒──淒涼。山居歲月，不是習慣便利商店的人過得來的。
跟著路邊的指標繼續往前，發現我們正在上山的途中，沒有人煙，四周只見紅土坡上的草原在風中翻飛，灰白的山塊則在澄淨的藍空下靜定，強烈的色彩，渲染出孤獨的氛圍。塞尚，是不是也常在這條路上，讓寂寞包圍呢？不被銀行家父親諒解，不完全認同印象派的主張，又不願盲目遵循古典畫風；畫作裡的聖維克多山，承載了多少印象派巨匠塞尚孤寂的心緒！
空氣逐漸冷冽，眼前的光影隨著日頭西斜而變幻，一朵豔紅的降落傘紅出其不意地滑過山際，想來，有人正以不同的方式親近畫作裡的聖維克多山吧！
二、向北──寂寞的山丘，塞尚工作室
1901年，塞尚依自己的構想，在艾克斯城北郊外的洛甫（Lauve）山丘，建造了自己的工作室，在此努力追求印象派與古典風格的平衡；卻在六年後告別人世的一切寂寞與繁華，留下這座供後人膜拜的殿堂。
建築物本身是簡單的二層樓房，樓下是小小的紀念品店，樓上採光良好的大畫室，擺設一如畫家生前──桌上擱著洋蔥，畫籃還有蘋果，畫中的水壺、杯、盤還有架上，等觀者將它們一一對號入座；沒用完的顏料管就躺在調色盤邊，若非遊人如織，可能會覺得畫室主人隨時要回來。
繁華俗世中，曾經上演過塞尚的孤獨
從城郊到市區，是兩種不同的心情，彷彿自雲端墜入萬丈紅塵。摩肩接踵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車陣，在在提醒旅人：這兒是普羅旺斯的首府。華麗的別墅，雕飾繁複的大教堂，展現了昔日的風華；姿態各異的噴泉，恣意地站在廣場中央，讓人體悟「千泉之城」果然名不虛傳。
遊覽艾克斯，可以有兩張地圖：一張引領你領略「普
初見艾克斯，心中的愕然其實多於讚嘆，米哈波大道（Cours Mirabeau）的氣派被施工圍籬隔得灰頭土臉，塞尚出生所在的歌劇院路（Rue de L'opera）讓怪手挖得千瘡百孔；一時間，竟覺得時空錯置，以為自己站在台北的捷運工地上，莫名地產生一陣親切感，又有些不自在。
現在，每每在城市叢林走動時不經意的瞬間，常有一絲熟悉的感覺湧現，也許是鼻息間秋涼的空氣，也許是安全島上野草在風中擺動的孤度，剎那間心神就再度回到聖維克多山邊的草原，或是艾克斯城中那個噴泉湧動小廣場……原來，我是思念艾克斯的。於是，心中開始期盼：下一次，不要再當一個行色匆匆的過客；下一次，要踏遍城裡郊外，追尋塞尚曾經走過的足跡……
（本文摘錄於＜印象普羅旺斯--印象派畫家足跡尋旅＞，紀國章，典藏藝術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