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感覺到自己已經不能再向以往一般流暢談話。吐出來的字句像是斷裂的串珠，原該是完整的，卻成了拼湊的殘駭。周遭的人們對於他的改變，在背後議論紛紛，街坊鄰居、親朋好友沒一個不是試圖編造一則故事來為他的情況做合理解釋。「他八成是腦筋不靈活，退化了，天曉得他成天悶不吭聲坐在那幹什麼呀，這人要是不動了，老化可快囉 。」「唉呀，那幾天晚上還聽見他大叫呢。看到了什麼也說不定，快叫人帶他去收收驚。」「不不不，你們看看他那副沒精打采樣，絕不是那些原因，一定是那最近挺流行的什麼來著，鬱…鬱…啊！憂鬱症。」大夥兒說的可起勁了，這會兒可越加油添醋，在場每個人就越加興頭上。

一開始有如斷裂的線的串珠，接著連那串接的線也消失了，到最後珠子也粉碎了。啞了。無法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響，像個鎖死的黑盒子，恰似藏著許多珠寶，卻無人能真正了解裡頭究竟是什麼。他靜靜的聆聽那些外來的聲音，每句話就像是又加了一個鎖，一個鎖，一個鎖……。外面忘記了，他雖啞了，但還沒聾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始終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啞了。但他自己最清楚，不是他啞了，而是其它人都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