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生(Henrik Ibsen)作品裏,峽灣Fjord,有著靠近海卻又與海很遙遠難以到達的隱喻。
這是台大外文系王寶祥教授告訴我的。雖然易卜生的作品據說是全世界僅次莎翁被演出最多的劇作,我只看過有名的”玩偶之家”,A doll’s house, 1879首演。當時對婚姻中夫妻刻板形象的探討,還導致德國差點禁演,直到易卜生改變了結局,後來他很引以為恥。易卜生本人不認為這屬於女性主義的作品,劇中人人都有其困苦禁錮。事實上,他作品都是如此寫實,赤裸裸扒開主角的弱點。
易卜生的寫法也似峽灣,光看外在的故事大綱,有如讀峽灣的地圖,是讀不出山的高度、風的刺寒,更讀不懂主角那些心底的語彙,與對現狀的無力感。
許多人生解答往往看似數步之遙,卻必須蜿蜒攀爬,每個領悟之後,還有新的挑戰。 大海雖具神秘之美,卻不乏吞噬你的能量。
The Lady from the Sea(1888)”海洋女兒”背景是峽灣,兩劇都囊括了女性覺醒或抉擇。後者女主角Hilde掙扎於先生(一位鰥夫醫師)與以往的水手戀人(殺了人在逃,要她等他),最終醫師尊重了老婆選擇的自由,而Hilde並未離去,某部分,似乎是覺醒而開始考量現實。有趣的是,”玩偶之家”最後娜拉轉身離家,我擔心出門後她靠什麼養活自己;而Hilde, 卻在得到選擇的自由後,放棄那個"可怕又迷人"的陌生人(水手...大海)。
1888, 剛好是英美國等婦女爭取投票權之起的時代,第一波女權運動。易卜生曾說社會壓迫的底層是女人,但我卻覺得,在海洋女兒”, 她的選擇是具有諷刺性的。她選擇了一條簡單安逸的路,雖然劇本讀起來,彷若是兩人因辯論而了解了彼此。
實地去時,大峽灣裡有時可以風平浪靜到有倒影,遊輪停的是稍大的港口,許多漁人會在冬日於此聚集,夏天則捕魚去也,因之港口人數增減幅度很大。
漁村小港則在小灣內深處,必須利用車行,九彎十八拐的,才看得出那種日子的艱辛與難以逃離。平地很少,旁邊往往就是直直拔起的山,捕魚曬魚之外,不可能大量農耕。陽光的稀少,還讓高大的北歐人不時被拿來研究骨質疏鬆。
峽灣所謂的海邊,因波浪小,時帶著大碎冰,但越靠近海時,必是波濤不絕,風雪逼人。而峽灣內地還有結冰的湖泊,又是另番景致…高山於冰上倒影。
其中Andoya島,自己網路上找到,與lofoten峽灣特質稍異,靠挪威海邊適合賞鯨(還好雪梨玩過了),西側崎嶇的海岸線與峽灣不同,公路可爬山直通東西。許多人會選夏日去,但為了極光,只好去享受冬日結冰的海岸。當然,其他一切繁瑣的細節就老公包辦了。
也是在這裡,我拍到了自己心目中最美的雪景。那是離開的清晨,狂下著雪,卻看得見群山與雲間霞光漸起,隨著山路不斷轉換風姿,最後漸漸黯淡迷濛。
峽灣公路攝影可點下面連結:
1) Lofoten的秘密 (Nordland, Norway)
2) Andoya被海與雪擁抱 (Nordland, Norway)
3) 從Andoya 開到 Narvik (Nordland, Norway)…其中標示為Lofoten者應為Nordland
《峽灣公路攝影心得》
冬日北國天氣好時,幾乎整天(約4小時)都有日出與夕陽可照,但因時在趕路,使用微單眼(LumixGX7)快拍(約1/500秒, 很少晴天…單眼的電池必須留給晚上的極光),謀殺不少記憶體。
為何特別提到峽灣公路攝影?
1) 挪威公路通常就是雙線,連超車都難。
2) 雪地裡,公路有鏟雪車就應慶幸了,不要幻想時時有可以停車觀賞的地方
3) 就算有,埋在雪裡你也無法爬過去(鏟雪車不管這個)
4) 你確定那是你以為的地方嗎?有時可能是個斷崖或溝渠。
5) 標示觀景點的地方少之又少。
6) 靠這種攝影留下美,可以放過越來越不堪的記憶力。
公路攝影往往只能拍遠景,而記憶體慘用的原因是,要應付顛簸、路邊的電線杆、太近的樹、標誌與螢光棒。一個景得迅速決定,和前述障礙搶景。
而峽灣不時轉換的方向,時讓人嘆氣方得又失的美景,卻也可忽地驚奇發現另一面光華再現。
拍正前方最容易,但若遇到雨水或髒汙的前窗(所以司機得一直清洗窗戶),或是正對陽光,照片就不能看了。而且,老是一條路在前頭的死板畫面,挺討厭的。
因之,更喜歡打開自己側窗感覺寒氣,體驗凍感,直接拍。
偶爾老公也會恩賜我下車,通常容許時間約為2-3分鐘。多年下來,這迅速下車取景動作越來越純熟了。當然,挪威公路通常前後都沒車,司機也會體貼地開到龜速,好讓我取景。不可否認,偶有忽然後面飛車前來的緊急狀況。
但是,最大的功臣,還是要謝謝峽灣,與北國的冬日陽光,還有易卜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