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推開咖啡店的門,走進去,對上站在櫃檯內的陳 瀚。
[一樣嗎?] 陳 瀚說。
[恩。]
陳 瀚俐落的沖泡好咖啡,遞給春天,春天轉身走出店門。
陳 瀚抓住一旁的店員說了句話,然後也跟著走出店門外,快步的追上春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春天顯然被陳 瀚突如的舉動受到驚嚇,睜大了眼盯著陳 瀚看。
[畫,妳不是說要給我看畫。]
[我搞丟了,畫本我搞丟了。] 春天別過頭閃避陳 瀚的注視。
陳 瀚拉著春天往前走,幾乎硬是把春天拖著走。
[陳 瀚!你幹嘛?你放手!]
明白陳 瀚根本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春天硬是拖住雙腳不向前。
陳 瀚指著前面的店家,[不是搞丟了嗎?搞丟了再畫啊,你答應我會完成我的畫的,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吧。]
說完陳 瀚自己走進書局裡,過了不久拿了一本素描本走出來,然後遞給春天。
[拿去啊,我是不會讓妳說話不算話的。] 陳 瀚表情嚴肅的說。
[快點啊,我很空喔。] 陳 瀚補了句。
春天接過素描本,直盯著看,然後從包包內掏出一隻碳筆,打開素描本,又闔上。
[我沒辦法畫。]
[蛤?]
[我現在沒辦法畫。]
[手受傷了嗎?] 陳 瀚說,立刻抓起春天的右手檢查著。
[你這個人煩不煩啊?為什麼每次都是你?我畫不了,我畫不了了,你聽不懂嗎?]
甩掉陳 瀚的手春天情緒激動的說,陳 瀚第一次看見總是冷冷的春天也會有那麼大的情緒起伏,愣住。
[我帶妳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陳 瀚說。
陳 瀚載著春天驅著車前往他一個禮拜才會去一次的山路,這條路這幾年他也已經很熟悉了,開起來也很順手。
[我媽。]
春天盯著眼前不發一語的婦人,顯得一身貴氣,想陳 瀚是傳自她的美麗。
[我媽有時候會這樣,就這樣呆坐著,甚至連我都不認識,我很感謝她生下我,就算她現在什麼都不能為我做,但至少我不是一個人活著,妳也不是一個人活著,不是嗎?]
兩個人在療養院待了一整個下午,沒做什麼就是靜靜的陪著陳母在院子裡坐著,當陳 瀚將車停至春天家門口時天色已經暗了,大門立刻被人打開,楊母緊皺著眉頭走了出來。
[楊春天,妳要什麼時候畫隨時叩我,我隨時配合妳。] 陳 瀚說,對著楊母揮揮手。
[對了!明天要加油!] 陳 瀚又補了一句。
春天站在門口,看著陳 瀚車過了轉角才走進屋內。
[妳上哪去了?]
楊母抓著春天問。
[只是出去走走。]
[為什麼都不接電話?我找了妳一整個下午了,妳爸也一直打電話找妳,妳都不接電話,我哪敢讓妳爸知道妳不知道去了哪裡,妹妹,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任性?這麼不懂事?這樣以後我要怎麼信任妳?]
[不會有以後了不是嗎?什麼都不重要了。]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長這麼大春天第一次被媽媽打,她知道這是出於愛的責打,不過她不免還是有些驚訝。
[不準說這種話,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楊母說,緊緊抱住春天。
左臉頰上傳來的疼痛灼熱感對春天來說不算什麼,她知道媽媽的心更痛百倍,她早已經放棄,夠了吧,不如就這樣走她還痛快一點,這些年這想法不知道在她裡面吼叫過幾百遍了,但此刻她心裡突然間有某種東西浮了上來,她開始有點不甘心,不甘心她的生命就該如此,不甘心她手無縛雞之力,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