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記錯了時間

匆匆搭計程車

趕到義美的門市部

妳已一隻腳踏在門外準備離去

這就是我們的初會

站在院子裡的樹陰底下

傳達室的門房 大吼XXX外找

宿舍大樓一陣開窗的騷動

探出幾個人頭往我瞧

那是在榮總女生宿舍站崗的日子

從松山機場離台返美

妳來相送 欲語還休

默默的眼神 道盡一切

讓我怎能忘懷 又怎能無動於衷

雖然千山萬水阻隔

十二小時的時差分開不了妳我

不息的航空郵件

幾週的郵資就花掉妳半個月的薪水

魚雁往返更拉近妳我的距離

輕柔的話語 細聲的叮嚀 溫暖了我的心

還記得那片載滿妳字跡的紅色楓葉嗎

它藏在我心靈的深處 直到永遠

熬過了十個月 妳終於啟程來相聚

華航因颱風 飛機誤點

妳接不上轉來費城的班機

華航地勤人員保證 到舊金山自有華航人員安排

飛機落地 華航丟包 置之不理

接到訊息時我已來不及趕去舊金山

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幸得機上有位女生亦錯過轉往紐約的班機

經她舅舅的安排 兩女生一起過一夜

隔天繼續往東飛

幸得貴人相助 否則不知該如何向妳雙親交代

這些幾近五十年的往事 依然歷歷如繪

前些日子整理妳的遺物時

見到了那隻向日葵的胸針

那是妳來美後送妳的第一件禮物

看到胸針映照著妳歡笑的面龎

妳是多麼歡欣

共同度過五十年的歲月

一路走來 起起伏伏 跌跌撞撞

有歡笑 也有淚水

妳始終默默的陪伴我 不離不棄

除了笑稱 從第一天開始

我就什麼事都是慢半拍之外

也沒有多少埋怨

多麼幸運有妳陪伴一生

在妳離我而去的周年前夕

回憶前塵往事

心中有多少的惆悵、空虛和失落

以往一切都已是如此飄渺

有如輕煙 有如夢幻

多少衷情 多少思念 何處訴說

也許只能留待妳我在夢中相遇時

再嫋嫋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