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想
2016/08/21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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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想
〈一〉活著
過去在報紙、網絡、雜誌和電視上,多次看到有關飛機失事、火災、洪水、地震、海嘯和戰亂等等的新聞,以及對於這些在天災人禍裡幸存的一兩個人的報導,說他們是災難中最幸運的人,可是他們卻不快樂,因為他們無法理解,為什麼其他親人、夥伴、戰友,還有陌生人,都死亡了,而他們卻還活著?於是產生了很深的罪惡感,覺得自己有什麼資格比其他死難的人更有理由活下去?這種罪惡感甚至使他們產生了厭世的想法和自殺的傾向。
對於這類報導,我始終沒法了解那些幸存者的感受和想法,那一直要到最近,我才覺得,多少可以體會到他們心靈的那種波動了。
二十多歲就離鄉背井,到美國唸書,隨著又滯留在異國生活的我,在父母仍然健在的時候,每次返台,我都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自父母相繼去世之後,雖然哥哥和妹妹以及堂、表兄弟仍住在台灣,返台卻突然讓我有種作客的感覺。很難去描述那種心情,心裡總有那點兒不安定,因為沒有父母在身邊,失去了那種「回到家」的感覺。
自哥哥和妹妹相繼去世後,我突然有那種「在世上孑然一身」的孤獨感。夜深人靜的時候,也難免會自問:「四個手足之中,為什麼只剩下我存活下來?我是兄妹中排行第二的,我並不是最年輕的一個呀,為何卻是我仍然活在世上?」
許多世事令人很難理解。還好我算是個性相當平和的人,並不會沒緣由的去鑽牛角尖。我覺得老天讓我繼續活在人世,必有祂的理由,所以我不可以自暴自棄,要懂得珍惜,要好好的去生活,因此我總是留意我的飲食,作適當的運動,儘量去體驗生活的趣味,欣賞四季的變換,周遭景致的更迭,並且感謝擁有親人和朋友們的誠摯情誼。
以開放感恩的心情,坦然接受及享有每一天和每一時刻的到來。有一天,到了我應該離開的時候,我相信也能坦然面對,接受老天的招喚。
〈二〉變幻
世事並不滯留,而是一直在變動。不僅僅是人事,連大地也無時無刻的在變動。
澳洲這個很大的版塊,始終是在漂移的。根據報導,由於澳洲版塊在這些年的漂移,現在如果使用衛星導航系統,可能就會帶人走錯地點,所以有關組織已有做系統校訂的規劃。
英國這個島國,因為沿岸岩層的結構,每一年都有崖壁崩落入海,許多原本在岸上的古堡和房子,經過長期歲月的洗禮,隨著崖壁的崩落入海,而跟着陷落海裡,或是已經在崩坍的邊緣了。這使人忍不住會想,會不會有一天,整個英倫都崩落至海裡,不再存在呢?
在這個地球上,政治、經濟、軍事,變化難料,火災、洪水、地震、海嘯、疾病,隨時可能發生,地理環境,時時刻刻都在改變。生活在這樣動蕩的大環境裡,如何讓自己的這顆心,儘量保持平和安定,是一個人生的主要課題吧?
〈三〉明暗
根據科學的研究與觀察,由於引力(gravity)的牽引,證明這個宇宙有我們看不見的,所謂的「黑暗物質」(dark matter)的存在,而且約有 80% 的物質是由它所組成的。科學家一直在努力研究,希望能找出這種物質是由什麼所組成的,但這也是一種極為困難的挑戰。
看到這樣的報導,我不免會想,人們常說「眼見為憑」,事實上,我們應該理解,我們眼睛看不到的種種,並不能斬釘截鐵就說它們不存在,例如我們看不見的 dark matter 就佔了所有物質的 80% 左右(多麼大的比例!)又例如神、鬼和靈魂,我們一般人是看不到的,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完全否定祂們的存在呢?
對於許多自古以來的傳說,對於各種信仰,對於我們所看不見的種種,有可能是不存在的,但,也有可能是存在的,所以,走在這個人生道路上,我的基本態度是,我並不想去肯定或是否定那些我所看不見或是不了解的事事物物,我只專注於自己生活的態度和如何待人,如何處世。只要自己坦坦蕩蕩的生活,不去陷害他人,不做虧心的事情,那麼,鬼神與幽靈是否存在,其實也無需太在意,更不必恐懼害怕。誰曉得呢?也許有一天,科學進步到某種程度,可以將黑暗物質更明確的,以一般人都能明白的方式呈現出來。也許有一天,科學進步到某種程度,可以用一般人都能明白的方式,證明是否有鬼神的存在。
〔註〕
1. 我不知道 dark matter 中文翻譯為「黑暗物質」是否恰當?
2. Wikipedia 上說 dark matter 這種物質只佔了 27%,不知是根據什麼資訊?
〈四〉看報和寫作
在台期間,幾乎每天早晨在走路運動,弄得全身濕透後,我便會走到圖書館喝水,休息和看報紙。在閱報室的報架上,掛著十幾二十份報紙,大概台灣的報紙都包括在裡面了吧?其中有些報紙,例如聯合報、中國時報、自由時報和蘋果日報,就各有兩、三份,大概是讀者較多或是比較較主要的報紙吧?
我通常會先取聯合報來閱讀(如果沒有被他人捷足先登的話),然後才看看中國時報、自由時報、蘋果日報、人間福報、中華日報、青年日報或是其他的報紙。
現在的報紙多半很厚,而且彩色繽紛,琳琅滿目,與將近四十年前我來美唸書時的報紙,真是不可同日而語。可是讓我自己極為驚訝的是,雖然報紙那麼厚,彩色圖片那麼豐富,但是每份報紙幾乎都只花了我三、五分鐘的時間。十幾份報紙,總共不到三十分鐘,我就已經全部翻完了。
那些影視明星的緋聞、大腿及胸部保養,或是其他八卦,我沒有興趣,什麼時裝、皮包、衣褲名牌,我不想看,那些政治口水戰,令人倒胃口,那些角頭鬥毆,詐騙,官員貪腐,車禍,火災和兇殺等等負面晦暗的新聞,我也不想碰,因為看了會令人情緒低落。剩下的旅遊,我會快速瀏覽一下,對於副刊,我也只是看看標題而已,偶爾看到令我心動的標題,我才會細心的閱讀一下。
年輕時看報,我花最多的時間,是閱讀副刊,因為當年我是典型的文藝青年。如今我對副刊竟然也不怎麼感興趣,這點讓我自己都感到有點驚訝。這種轉變,是因為現在副刊風格的不同?是因為自己年歲的增長?是自己興趣的改變?還是有其他的原因?我自己一時也說不清楚。
學生時代,因為報禁,所以報紙的種類有限,主要的是以中央日報、聯合報、中國時報和台灣新生報為主。因為我們的里長,是鎮上台灣新生報地方營業辦事處的主任,所以我們家一直就是訂閱台灣新生報。而這個報紙副刊,也是我最早發表文章的地方。
初中時代,天天在家看台灣新生報副刊,自己也已經在救國團辦的雜誌「桃園青年」上刊登了幾篇文章,等上了高中,大概是副刊上的作品讀多了,覺得自己也能夠寫出那種水準的文章,於是便鼓起勇氣,投稿台灣新生報副刊,沒想到在高一下學期,就有文章在副刊上,以頭條的版面刊登出來。文章見報時的興奮,至今記憶猶新。
那時,我常獨自在客廳夜讀。熬夜到清晨三、四點鐘的時候,我精神反而來了,因為在四、五點鐘的時候,報童就會送報紙到附近住家。報童將報紙從門縫塞了進來。當我聽到報紙從門縫掉到地上的,唰的一聲,我就很歡喜的起身去揀起報紙來,當時報紙還熱呼呼的,仍有報紙印刷油墨的新鮮味道。
通常我會先打開第一版,看有沒有什麼大消息,然後細心的閱讀副刊。有時候,讀著讀著,覺得這篇文章的字句和內容怎麼那麼熟悉?忍不住望向文章的作者,竟然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這才想到,這是自己一個月前投寄出去的文章。
對於台灣新生報,我始終有一種很親切的感情,這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就看這個報紙和投稿這個報紙的緣故。
我在台灣新生報副刊寫稿最勤快的時期,大概是我在軍隊服預官役那兩年。在野戰部隊,遠離家鄉,假日阿兵哥們喜歡去看電影、撞球、逛冰果室和茶室。我對這些全無興趣,所以幾乎都留守營區。趁著營區人少安靜,我攤開稿紙,一氣呵成的寫完一千字左右的文章。那時文思泉涌,每個月總有一、兩篇刊登出來,也曾經在同一天刊出兩篇。副刊編輯大概覺得兩篇文章是同個作者的名字,不太好看,竟為我在其中同時刊出的一篇短文取了「銅名」為筆名。那時我寫的多半是抒情的小品,因此也曾在電台夜間的節目,廣播小姐誦讀我的文章,並且配上背景音樂,來跟聽眾分享。
我在美國唸書時,也還時常在這個副刊發表文章,主要是為了讓訂閱台灣新生報的爸媽,在家裡可以看到我在美國唸書和生活的一些訊息,讓他們感到安心。
很難想像,這個在我初中和高中的時期,曾經是台灣銷售量最多的台灣新生報,如今卻淪為只剩下薄薄的幾張,專門刊登通告之類的報紙,竟連副刊都沒有了。我不知道現在是些什麼人,訂閱這個報紙?
在美國當留學生那幾年,我在中央日報副刊發表的詩和文章最多,也是每個月總有一到兩篇。那個年代,中央日報、聯合報和中國時報的副刊可說是台灣最重要,也是最不容易獲得發表的園地。就以中央日報副刊為例,曾經有作者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他投稿中央日報副刊,曾經八年間全部遭到退稿。
我選擇在中央日報副刊發表作品,除了它是當時台灣的三大報之一之外,還有兩個主因:〈一〉速戰速決。投稿中央日報副刊,大概一個星期內(包括投進郵筒和送達報社的時間)就知道結果了,因為如被採用,此時可能已經刊登出來了,否則也應該退抵家門了。這種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的作風,最合我的胃口。我個人的經驗,刊登最快的一次,是文稿丟進郵筒那天算起,第四天就在副刊上登出來了。刊登時間拖得最長的一次,是有個五月,我寄出一篇非常長的文章(總有好幾千字吧),不久我收到副刊編輯的短信,說那篇文章要特別留到父親節刊出。那篇「初為人父」是等到八月八日刊出的。除了這個例外,我其他的詩文,大約都是在一、兩個星期間刊登出來。〈二〉當年在美國唸書,想看中文報紙,就只有中央日報海外版(紙張較薄,頁數較少,以節省郵寄費用,不過副刊和國內的中央日報副刊是完全相同的),所以台灣來的留學生,香港來的留學生,馬來西亞和新加坡來的留學生,甚至後來從大陸來的留學生,都會到大學的圖書館看中央日報海外版,連我的一個看得懂中文的韓國朋友,有時候也會到圖書館看中央日報海外版。後來大陸留學生多起來了,他們才有人民日報海外版,不過內容多半是教條、樣板和政治宣傳,所以大陸留學生還是喜歡偷偷的看中央日報海外版。聯合報系在美國的世界日報,大概在那段時間才開始創刊的。
很難想像,在台灣,甚至在國際華人社會中,曾經是佔有這樣重要地位的報紙,如今卻已經不存在了。
我在聯合報副刊和中國時報副刊所發表的文章,相對的就比較少,這和副刊的風格以及個人的文章風格都有些關係吧?
過去在中央日報和台灣新生報副刊發表文章,時不時會收到報社轉來讀者的信。當年收到讀者的來信,才知道自己有一些現在人們所謂的「粉絲」。在這兩個副刊比較常發表作品,收到粉絲的來信,似乎不足為奇。我在中國時報的人間副刊發表的文章並不多,沒想到依然也收到讀者的來信。我想,一篇文章如果能觸動人心,自然就容易引起共鳴吧?
學生時代,曾經有一篇短文投寄到聯合副刊,不知是什麼原因,被積壓了兩年多才刊登出來,所以從那以後,就沒再將文章投寄聯合副刊。但是沒想到,三十年過去了,母親去世後,我返美後因為想念媽媽,百感交集,寫了一篇文章,一時不知要投寄那裡才好。
在到桃園國際機場要搭機返美時,妹妹想到我在美國看不到中文報紙,便買了一份聯合報,放進我的隨身行李袋裡。因為在美國有了這一份聯合報,正好又看到繽紛版上附有投稿的電子信箱,我很自然的就把寫好的文章以電子郵件的方式寄出去了。
因為這篇文章,使得主編試著要跟我聯繫,雖然嘗試多次,卻又陰錯陽差,電話總是聯絡不上,最後,竟又在難以想像的機緣下,通上了電話。
當時我被主編鍥而不舍的,負責敬業的工作態度,而深受感動,她卻因為我文章的內容和深情,而頗為動容。經過幾次越洋電話的聯繫,兩人成了可以在工作之餘,隨意談談的朋友。此後我在繽紛版發表了幾篇文章,她也提出讓我每月寫一篇專欄文章的構想,連專欄的主題都初步決定了。沒想到世事多變,不久她卻離職他去,換了職場的跑道,我也沒再將文稿寄到繽紛版。
沒再將文稿寄到繽紛版,一方面是在美國我看不到聯合報(後來才知道網上有電子版)。過去繽紛版的主編做事非常細心,文章刊出後,在郵寄稿酬之時,也會附上文章的剪報給我,在她離職後,我根本不知道主編是誰,那能再冀望這些事呢?另一方面,當時一位網友想試著投稿聯合報系在美國的世界日報,硬要拖我下水,叫我打前鋒為她壯膽。沒想到如此一來,我就開始在世界日報的副刊和家園版發表了不少文章。
時日久了,覺得一篇文章寄出去,總要等它半個月或一個月才刊登出來。到如今,我寫文章,既不是為了出名和發表慾,也不是為了稿酬,想想,還是在自己的部落格寫寫心情日記最為自在,因為想寫什麼就寫什麼,還可以隨寫隨發表,不必等它個把月,而且還可以配上自己喜歡的背景音樂呢,多好玩!所以,從此把文章送到報章雜誌發表的心思也就很淡了。
(2016-08-21)
【附記】
在返台前幾個星期,我在陽臺的兩個花盆埋下了美國的甜薯,也不知和台灣的番薯是不是同個種類?不是說番薯葉是對健康最有益處的蔬菜嗎?我向來就喜歡吃地瓜葉,想想,何不自己種種看?我不知道要怎麼種地瓜葉,心想,把甜薯埋在土壤裡,它總會發芽長葉的吧?
沒想到,凡事並不如想像那麼簡單。埋在土裡的甜薯,歷經我返台和回美,起碼兩個月過去了,兩個花盆裡竟然什麼動靜都沒有。就在我已完全不抱希望之際,前幾天,其中的一個花盆裡,竟然有支小苗,冒出幾片嫩芽來了。我在驚喜之餘,竟也不敢確定那是什麼苗了。我看,就耐心的等它一陣子,看它會變什麼花樣吧!
這是番薯葉嗎?
剛從台灣回來時,我在一篇心情日記中抱怨說,沒看到我的絲瓜和苦瓜結果實。老天大概不想讓我太過於失望,就結了幾個絲瓜讓我高興高興。我採收後,謝謝那位親友告知(忘了是誰告訴我的)絲瓜煮前要先削皮,這回我就乖乖的削皮了。滋味果然不同。想想過去兩年,天可憐見,因為我的無知,連皮一起煮了吃下肚,還奇怪為何和以前媽媽煮的絲瓜湯味道差那麼遠?
絲瓜可以採收了。
絲瓜金黃的花朵,我怎麼看怎麼喜歡。
我終於知道,絲瓜在煮前要先削皮了。
Aur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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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樓. Reed2016/08/23 23:42
我不知番薯有吃它的葉子和吃它的薯這兩種。我種的只見葉子小小的,摸起來感覺還有點茸毛,看樣子,一定不會是葉子供食用那種吧。
☆耀星☆ 於 2016/08/25 06:09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