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imnotevil
翻譯：Ushio
作者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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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對：詹姆斯梅 x 理查哈蒙德
類型：友情、愛情、傷害\慰藉
警告：主要角色受傷，次要角色死亡
引言：「為什麼我們不能就只是好好的吃晚餐，然後把那些事都忘了？」
第五章 當愛已成往事
You know that I love you so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I love you enough to let you go
因為愛你所以讓你走
Kelly Clarkson – Already Gone
所以，最後他撥出的是詹姆斯的號碼，而非馬克的。
緊握住手機的手無法停止顫抖，鈴響在耳邊響至第四聲後，詹姆斯把電話接起。
***
離理查所在的地方很遠很遠處，詹姆斯正站在窗邊，看向外頭雷暴不斷，還有強風伴隨大雨。通常他不會像這樣在星期日晚間無事可做，他會待在一間當地酒吧裡消磨掉大部份的時間，就像他與克拉克森時常做的那樣，或者在沒有任何友人邀約時只是單純坐在他的筆電前繼續他的小說創作。
這一刻他只覺心神不寧，雖然他已經非常努力要求自己試圖不再回想起兩天前他最好的朋友對他說的那些話。理查哈蒙德。詹姆斯敲了敲自己的頭，嘆氣。
就在這時，手機在他身後響起。
詹姆斯繞過沙發抓起他的手機，不可至信的緊住螢幕上顯示的名字。
理查哈蒙德。
他停下正要按下通話鍵的手指，思考自己到底該不該接起。曾經理查站在他面前說出那些話語時的記憶再次出現在他腦中，這讓他決定不要理會這通電話，然後到廚房為自己做個派還是什麼的。但另一方面，在他心底的另一處、一個仍對這個男人感覺溫暖的地方卻要求他立即將電話接起，因為一些讓他直覺不太對勁的理由。
「我是梅。」
「詹姆斯？啊、太好了。我是理查，你在家嗎？」
「嗯…怎麼了嗎？」他看了眼時鐘後移身到窗邊。晚上六點半，傾盆大雨。「怎麼了嗎？哈蒙德。」
「呃…我可以去找你嗎？我…」一記雷聲打下。「我現在回不了家。」
詹姆斯皺起眉，他聽到理查身旁的聲響，顯示他就在大雨之中。「你在哪裡？」
「我在我家，但我進不了門。忘了帶鑰匙。」
「什麼？！怎麼會呢？」
「說來話長，拜託，詹姆斯，我可不可以去你家？」
「可以，可以，當然。需要去接你嗎？」
「不用、謝謝，我騎車。晚點到。謝謝你，詹姆斯。」
「隨時需要都可以找我幫忙。」掛上電話後他馬上到廚房燒水做了熱可可，是他確信理查一定會像之前一樣喜歡的熱可可。
但一段時間過去了。詹姆斯從手錶指針發現距理查的那通電話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算了算從理查家騎車過來需花費多少時間後，他皺起眉頭。
隨即，在雷響之間他聽到有人正敲他的門。應了聲後小跑步至門邊，打開白色木門後只見他的伙伴在雨中發抖。
睜著小狗般的眼睛滿是笑意，「嗨，詹姆斯。」用顫抖的唇低語。
「天啊、哈蒙德，快進來。」他關上門後越過理查，「把你的外套跟鞋子脫掉，在這裡等一下。」跑向浴室，拿了柔軟、蓬鬆的溫暖白色浴巾回來。
大到足以包裹住理查的整個身體，給予他溫暖。
「來吧，哈蒙德，我幫你做了點東西。」詹姆斯說。扶著他的肩膀領他進入廚房，將他安頓在椅子上後端給他熱可可。
「謝謝你，伙伴。」他回應，雙手握住杯子以取得溫暖。
「如果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就待在原處先躲雨，我會去接你。」
「但我不想麻煩你。」
詹姆斯嘆了口氣，斜靠在廚櫃旁看著他，「但至少我就不會看見你冷的發抖的樣子。」他們互看了一會直到詹姆斯移開腳步。
「你要去哪裡？」
「拿些衣服，你需要換衣服，不然你會感冒。」他沉默但帶著笑意走出廚房，因為他聽見理查小聲說了句謝謝。
詹姆斯麻木的上樓。並不是因為這些鬼事讓他的腦子太過複雜，只是單純選擇什麼都不去想。雖說他內心有太多問題想得到解答，但行為上他只會保持嘴巴緊閉並表現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明白這樣做無疑會殺了自己的心，也知道後果對他自己其實並不好。但至少他確定這麼做的話將會對他們的關係比較好。不，是對他們的友誼。
自詹姆斯離開後幾分鐘，獨留在廚房的理查依舊顫抖，但情況已經好了許多。浴巾在皮膚上的好觸感分擔掉他的冷，就像詹姆斯的家不知為何總可以讓他感到舒適。
唯一讓他不舒服的是詹姆斯的態度，就算兩天前他做了那些事而現在仍待他如同往常一樣，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理查將杯子與他的頭與手一起放在桌上，臉埋進手臂後嘆了口氣。詹姆斯太親切了，總是那麼親切的對待他。雖然他們並不是從小就認識，只是認識後又分開了幾年，詹姆斯卻一直待他像個老朋友或是親兄弟。這就是理查喜歡詹姆斯梅的地方，因此才那麼內疚於傷害到他。
一會後他聽到輕快的腳步聲。理查抬起頭，映入眼簾是詹姆斯關心的眼神。
「幹嘛？」
「你還好嗎？頭痛？」
「沒有、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他的笑伴隨著一聲嘆息，對上詹姆斯懷疑的眼神說，「真的，我沒事。可能只是累了。」
「那換了衣服去休息吧。」他把他的衣服放在理查面前，「希望會適合你。」
一陣笑聲從理查的嘴裡蹦出，他站起來，一把抓住那些衣服將它們抱在胸口，笑著，「你知道嗎，詹姆斯，你的總是適合我。」然後走開了。
詹姆斯眨了眨眼然後自嘲，”真是有趣”，他想。
***
沒多久後理查換了衣服出來，顯得清爽且溫暖，套著對他來說稍嫌大了點的詹姆斯的T恤跟牛仔褲，走向正在洗碗的詹姆斯。他站在門邊等待詹姆斯發現他，然後對他抬起的眉輕笑。
「其實並不如你想像中的合適，對吧？」
「好吧，是有點，但對我來說很舒適。」
「很高興你喜歡。」詹姆斯移動位置，「晚餐等下就好，先等一下，看個電視或隨便做些什麼，我會再叫你。」
「還是拒絕我幫忙嗎？」
一個停頓，「不了，」他看了理查一眼帶著笑意，「無法不在意你每次來都要毀了我的廚房。」
「吼、你還在對我記仇，嗯？」
「嗯，你可以毀了我的生活，但不可以毀了我的房子。」他的回答帶著淡淡的笑意。
而詹姆斯這席話剛好刺中他的心臟。理查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之前每次當傑瑞米或他在詹姆斯的房子搗亂時總會聽到這句話。但現在，在發生了那些事之後，詹姆斯的這席話聽在他耳中已經有了不一樣的意思了。
顯然詹姆斯也意識到這點，他看著他伙伴的臉，表情震驚又愧疚。「對不起，哈蒙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想表達的不是那樣。你知道，我…」
「我知道，詹姆斯，沒關係。我、呃…我會在客廳等你。」
一個意味深長的停頓掛在空氣中，他兩人看著對方，直到詹姆斯終於點了點頭，轉身繼續他的工作，甚至沒發現當這個棕色眼的男人離去時內疚的咬著唇，低語道歉。
***
他們希望就像往常那樣一起吃飯，隔著桌子分享生活中的大小事，關於理查的葡萄園，但更重要的是理查堅持聽詹姆斯講他的軍旅生活。
但這並不意味他們真正可以假裝做到什麼事都沒發生的只是一起吃飯。這是詹姆斯犯下他的第一個失誤。他並沒有從廚房喊他，而是直接走到理查身旁，用溫暖的微笑說，「晚餐好了，來吧，哈蒙德。我準備了些你最喜歡的輕食。」，然後一直等到理查起身才跟著他一起離開客廳。
詹姆斯領著他坐定對面位置的過程中，理查都持續保持沉默，然後甚至須要勉強自己才能開始吃面前的食物。持續的不安讓理查只是坐在那低著頭，小口小口咀嚼，直到那人喚了他的名字讓他們對上眼。
「怎麼了？不合你口味嗎？」
「沒、沒什麼，這很好。我很喜歡。」
「那就快點吃，我不想要你感冒。」
「好。」
另一個沉默。氣氛沉重的讓兩人無語，而持續的壞情緒幾乎要把詹姆斯逼瘋，他一定得開口說些什麼，以期望讓一切都能平息下來。「聽著，哈蒙德，我們就把它放下，好嗎？」
「你說什麼？」
他嘆了口氣，但笑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已經聽到你的道歉了，我不想因為我的事讓你感覺內疚。這是我的錯，做錯事的人是我，不是你。」
「但詹姆斯，是我傷害你。」
「不，你沒有。你只是表現出一般正常人該有的反應。我必須感謝你還願意繼續當我的朋友。知道了嗎？你完全沒有錯。」
「詹姆斯，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好？」
沒有回答，詹姆斯頓了頓，移開目光，咬著唇想了會後抬起頭來說道，「何不告訴我你今天過得如何？」
理查眨了眨眼，然後又一次，表情從茫然無頭緒轉為不可至信最後停在憤怒，「詹姆斯，你沒有…」
「哈蒙德，」制止他繼續說下去，「停止這個話題，拜託你。」他的表情懇求，「為什麼我們不能就只是好好的吃晚餐，然後把那些事都忘了？」
「但…」
「就我們、我指的不是我們所有人，是”我們”，單純我們兩人。」
「”我們”？」
「對，如果你仍然覺得你有做錯事，那就請你答應我這個請求，然後我就會原諒你。好嗎？」
「你的意思是…回到原來的樣子？」他得到一個點頭與溫暖的笑容，「詹姆斯，我、我不知道…」
「那就讓我來幫你。所以說，你今天…」
「我不是這個意思。」
「…早上在你的葡萄園做了什麼？」詹姆斯無視於理查的抗議。
他們互相瞪著眼直到理查退讓，嘆了口氣後回答，「今天我有個工人生了。」
「喔、真好。然後？」
「詹姆斯，你確定…」
「你有去探望他們嗎？」
「沒有，…詹姆斯，我說真的，你…」
「這樣不是很好，哈蒙德，雖然他們只是你其中一位工人，你還是必須善待他們。」
理查揚起眉，「你曾經對我說過一樣的話。」
「我有嗎？」
「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在播種季時，我的一位工人生病了，是位老太太。我忘了細節，但記得你告訴我要去探望她。」
「我應該是忘了這件事了。」
自詹姆斯的廚房籠罩在暴雨後，這個晚餐第一次開始有溫暖的感覺，意味著理查沒再提起這個話題，而是堅持要詹姆斯告訴他戰場的事。
「這麼說好了，人們談論的戰場其實是帶有很大部份浪漫色彩的，但事實並非如此。戰爭不是小說故事，毫無浪漫可言，只有無辜的人不斷受到傷害。許多偉大的士兵因此喪命，他們可能是別人的兒子、別人的兄弟或一個家庭裡的父親。但最糟糕的是，」注視他伙伴的藍眼睛淺淺一笑，「你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或是如何…但你能確定總會有個機會讓你喪命。」
理查吞了口口水，看著詹姆斯別過頭撇開視線接觸、繼續吃東西。理查謹慎的開口，問了個他自己其實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你曾經失去過你的朋友嗎？詹姆斯。」
這問題讓詹姆斯停下動作，茫然的只是看著面前的食物好一會。「很多次。哈蒙德。很多次。」
***
詹姆斯從理查的重機旁站起身，輕嘆一聲。
他單手抹了頭上的汗珠，抱著胳臂欣賞乾淨的隼號然後輕笑，對自己的成果感到滿意。詹姆斯獨留理查在客廳看電視，那是關於三個中年男子與汽車的節目、今天播出的是非洲特輯，他則在車庫清洗他伙伴淋過大雨的重機。
車庫現在顯得有些擁擠，當他帶來的隼號立於詹姆斯的凱旋旁。他看著這兩台重機，回想他們曾經一起漫無目的一次又一次的騎車出外溜達。臉上不自覺就露出淡淡微笑，但下一秒隨即有個聲音回盪在他腦海：「一切都不一樣了。」
詹姆斯回到客廳後，聽見理查躺著的沙發上發出的輕柔聲響，他手裡握著遙控器正熟睡著。下班後從葡萄園淋著大雨回家再一路騎車過來一定讓他累壞了。但隨即詹姆斯咒罵了一聲，因為他想起他唯一的臥室。
詹姆斯的房子裡有三間房間，分別是他自己的、他父母的與客房，現在他自己住，意味著將會有兩個空房間，空的，如同它字面上。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全部被塑膠布蓋在下面。
所以他唯一能下的結論就是，必須把理查移到自己的臥室，也就是他自己睡沙發。這其實沒什麼問題。
詹姆斯關上電視，輕搖他伙伴的肩膀。理查發出帶有惱火的呻吟。
「哈蒙德，起來，你需要移個位置。」
「嗯、不要。」他再次呻吟。
「來吧，伙伴。」理查沒有答覆。詹姆斯插腰看著這小傢伙蜷曲在沙發上並無視他。「我知道你很睏，但不要讓我硬拉你。」
詹姆斯沒聽清楚他的呢喃，可能是些關於走路、累了的。然後又是沉默。
在考慮過該做還是不做後嘆了口氣，詹姆斯彎下腰對著他的伙伴，「如果你真的很累，我幫你。」沒有回應。「轉過來對我，哈蒙德。」
理查翻過身，發現詹姆斯的臉就在他面前，好近。但他仍沉默著，等待詹姆斯的另一個指令。
「來，把手給我。」他照做，詹姆斯把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自己抓好，哈蒙德，我抱你起來。」他感覺到理查的雙手圈住自己的脖子，詹姆斯將手置於理查的背後與腿下，輕易的就能將他抱起。這證明詹姆斯想的沒錯，理查對他來說並不重。他只是…適合。
理查打了個哈欠，把他棕色的頭靠在詹姆斯的肩膀，沒發現自己的呼吸正騷著他的脖子。「你怎麼做到的？」他半夢半醒的問到。
「什麼？」
「可以那麼輕易的把我抱起來。」
「嗯、這麼說好了…，我大多數的朋友都比你重。」往上走向臥室，當他正要開門時理查再次的提問讓他停下腳步。
「你也會這樣抱他們？」
「有時候。」他打開門，「為什麼這麼問？你吃醋了？」理查沒有回答，詹姆斯將他放上床。「我只是開玩笑，快睡吧。」他走向門口，途中停下來，「我就在沙發上，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晚安，伙伴。」然後關上門。
當四周已經聽不到詹姆斯的腳步聲後，理查嘆了口氣，翻過身背對那扇門。他覺得心是空的，於是用力抓緊詹姆斯的枕頭。只是當他閉起眼睛，詹姆斯的句子又在他耳邊響起。
「有時候。為什麼這麼問？你吃醋了？」
這讓理查再次張開眼，陷入沉睡前的最後一次嘆息伴隨輕輕呢喃。
「對，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