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是台中精算諮詢會計服務推薦最佳稅務後盾
台中北屯借址服務會計服務推薦, 台中北屯金融業稅務諮詢, 台中大里申請有限公司會計師事務所
成功最重要的成分 文/多麗絲·奈斯比特 年輕并不容易,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壓力。 首先是學習的壓力。“我感覺我讓父母失望了。” 一個青年學生說,他在高中學習中取得的進步并未達到父母的預期。我肯定,父母想讓他成為最好的,但有時父母眼里最好的,對兒女的生活而言未必最好。 而且,父母和祖父母的成長環境與你們現在所經歷的大不相同,從父輩們有保障的鐵飯碗到殘酷競爭無保障的就業市場,僅僅是兩代人時間。 此外,如果你想結婚, 未來的岳父母會希望你有一套房子。但如果房價不斷攀升, 怎么買得起? 你可以抱怨世界不公平、基因不夠好,家庭條件、教育體系、老師、就業市場甚至當地政府,都不如人意。但這無濟于事,我們生活在不同環境下,大多數條件我們無法選擇。但可以選擇的是,充分發揮我們已擁有的,盡自己的全力。 在歐洲,人們喜歡玩牌。發牌時,當然會有人拿到好牌、中等牌或糟透了的牌。但這未必是游戲結果的決定因素,關鍵在于你如何出牌。生活也一樣,重要的是你如何處理挑戰和機遇。 一本心理學雜志刊登了一個關于雙胞胎的研究。雖然一個研究不能代表全部,但它卻提供了一種不同方法。 這個研究的對象是一對同卵雙胞胎。因為有個酗酒的父親,他們生活在同樣的不良家庭環境下。20多歲時,他們接受了采訪。兩人中的一個像父親一樣,成了酒鬼;另一個則在一家大公司有著令人尊敬的地位。相同的DNA下,兩人為何如此不同。(勵志文章 www.lz13.cn)他倆分別給出了相同答案:“有這么個父親,你還能指望什么?” 父親確實很關鍵,但區別在于不同的態度。一個兒子把自己犯的錯都歸咎于父親;另一個則把父親作為反面教材,激勵自己與其不一樣,并為自己的人生付出最大努力。 也許你會問,不管和基因有無關系,我該如何激勵自己在生活中做到最好? 首先要認識到,我們的確是有選擇的。如果你不去選擇,就等于自動放棄了選擇的機會。沒什么能逃避的,一個選擇肯定會帶來某種結果。每個決定都有相應的風險,對改變的恐懼常常存在。 我們會不斷問“要是這么做,會怎樣”,但沒有答案。要是我選擇一所不那么有名、但不會很嚴格的學校,會怎樣?要是我在一所職業大學就讀,會怎樣?要是我壓根不想讀書,而去學一門喜歡的實用技術,如裁縫、發型師、工匠,又會怎樣?試想,如果從事一門你一點也不喜歡的職業,會有多糟。 鼓起勇氣作出對自己真正有益的決定,即使它不那么受歡迎。對那些想讓你參加狂歡聚會的朋友們,說一聲簡單的“不”,可能會招致嘲笑;但比起學業考試的重要性,這點嘲笑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有時,我們不得不讓我們所愛的人失望, 當我們不再按照他們所期望的、而是按自己的意愿生活時。不過,“自由意味著責任,這就是為什么大多數人懼怕它的原因”,愛爾蘭劇作家蕭伯納說。 同時,正如德國作家和管理大師斯普倫格在其著作《自我依靠的原則》中所言,“悲嘆就像傳染病,人們不由得被傳染”。你或許常看到同事抱怨,“不做什么”的理由通常比“去做”的理由,更易找到。但別忘了,哲學家卡爾·波普說過,“沒什么比悲觀更不負責任”。 春天來了,這正是將悲觀想法從腦中清理掉、換上樂觀態度的好時候。愛迪生終于發明了第一個電燈泡時,他告訴記者,以前制作的250個模型沒一個運行成功,“每次嘗試我都學到了一些東西,并將其應用到下一次制作中” 。分頁:123
我們都是和自己賽跑的人 01 半期考試結束,終于有時間生一場病,如約而至的感冒,似乎來得很善解人意。 緊繃兩個多月的神經得以松緩,數學平均分超過130,滿分4人,破了自己以前創下的記錄。 發放手機的時候,學生急切地問我,考得怎么樣? 我說,當你們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場的時候,就一切都結束了,放下所有包袱過一個愉快的周末,然后繼續新一輪枯燥無聊、看書做題的日子。 但我還是填了第一堂課挖的坑,也就是學校老師說得玄乎其玄的“吳氏效應”——我教了哪個班的數學,哪個班一定會考第一,如果考不了第一,考第一的一定是我教的另一個班級。 人生要有欲望和獠牙,我喜歡說大話,說完之后默默地煎熬和掙扎。 02 大學準備考研的那段時間,每逢月底,我都會和研友們一起出去放松一下,常常在街邊的臟攤上喝到爛醉,差不多都奄奄一息了,突然有人起身,便把其他人踢醒,又一杯酒下肚,然后相互攙扶去KTV。 對于我這種四體不勤、五音不全的人來說,KTV我很怕去,就算去了就只是躲在角落里喝茶解酒,吃高費贈送的小零食,絕不用歌傷人。 有一次,由于酒勁過大,上廁所回來的時候我走錯了包廂。 “親愛的Landy,我的弟弟,你很少贏過別人但是這一次你超越自己,雖然在你離開學校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你不會有出息,你卻沒有因此怨天尤人、自暴自棄,我知道你不在意,因為許多不切實際的鼓勵,大都來自酒肉朋友,或是遠方親戚……” 我站在那里聽完整首歌后,忍不住流淚滿面。一起準備考研的三個人,都敗北了,我又準備了省考和選調,以失敗而告終。 包廂里的人面面相覷,突然有人說道:“哥們兒,有病得治,別硬扛著。” 回到出租房,我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一遍一遍地聽這首歌,那是我第一次覺得聽一首歌,像和一個老朋友對話。他向我傾訴,用最樸素的話語鼓勵我,我們都是和自己賽跑的人,要為了更好的未來拼命努力,去爭取一種意義非凡的勝利。 或許是一種巧合,自那以后,我的人生像是被上帝翻了牌子,繼續折騰四五次之后便考到了工作,以最后一名考進現在的學校。三年的時間里,一直順風順水,從普通班很快就過渡到實驗班。 03 現如今,有一些有緣人,從我的文中讀到當初李宗盛的歌詞給我的那種共鳴和鼓勵,他們也向我傾訴—— 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看了你的故事,會想講故事給你聽,也不知道你忙碌之余,會不會有時間搭理我們這些給你發消息的人? 同樣是九零后,你當年準備考研也是這樣么,我的考研時間越來越近了,不注重結果只注重過程的謊言已經騙不了自己,買來你的書想給自己一些勇氣,相信自己的勇氣。 可是最近連睡都睡不著了,總是想起你的那句話,“也許有一天,那個不愿意透露名字的學生,經歷一些吃飽上頓沒下頓,不是碰壁就是掉坑的日子后,在踏入比學校還不講理的現實社會后,他會想念出發的地方,想起那個從夢中被叫醒而沒被罵醒的午后,想起那個其實很公平的班主任,可是卻再也回不去了。” 突然覺得高中的時候,遇見那個總是找我談心的班主任,也是三生有幸吧,如今再難熬都只能硬挺,甚至不知所措。夢想的堅持真的要這么累心么?到底要有多大的自信才能守得住它? 家里人說一個女孩子不要那么要強,差不多就好,當親戚流露出對學歷的不屑時,我都只是默默的想,夏蟲不可以語冰,我不和他們計較。 不知道自己混亂的頭腦都在說些什么,如果你能看到這些并逐字讀完,我很滿足,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可以傾聽我的煩惱了,我也不想把這些說給認識的人,或許是怕他們看穿我吧。如果打擾到你,說聲抱歉,畢竟高中班主任的忙碌我還是知道的。 晚安,素不相識的人。 04 她發這些的時候,我正在填我挖的坑,默默地煎熬和掙扎那個所謂的“吳氏效應”。 學生五點放學,陸陸續續去吃飯,五點半到六點半的時間段里,我常常都會去班上,遇到誰就聊一下,扯一下家長里短,或者分析幾道題目。同宿舍的老師相邀吃夜宵,有時候差不多凌晨一點才回來,我都會回到辦公室把試卷改完,從來不讓它們過夜。 逐字讀完女生的傾訴三遍后,我還是不知道怎樣給她鼓勵,因為許多不切實際的鼓勵,大都來自酒肉朋友,或是遠方親戚。人生際遇就像酒,有的苦有的烈,這種滋味,每個人早晚都要體會。 大學剛剛畢業,卷鋪蓋從學校滾蛋,我住在三百元一個月的出租房里,為了生計,找了一份每個月八百元工資的工作。那時的我,因為耿直率真的性格在工作中屢屢碰壁,八百元的工資,只能吃炒飯咽咸菜,不管家里怎么勸就是不肯回家,每逢過節還是逃不過遠方親戚的冷眼和嘲笑。 在我年少輕狂時,我也經常扯著嗓子吼《向陽花》,裝瘋賣傻地唱《浮夸》,那時覺得老李的歌走不進內心,類似于閑聊的唱腔更是讓人難以接受。 后來常常凌晨三點睡不著,不是因為要和室友聲音嘶啞地臥談說理想,而是工作時間和獨處時間達不成共識而作息混亂。揉揉太陽穴,切換到《山丘》,心中有淚在流,身體有累說不出,就像是有人用鹽水澆洗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為了適應這個世界,我們都跑得太快了,快得已經把年輕的靈魂甩在了身后,當看著鏡子里逐漸衰老的外表和莫名而然的滄桑感,想再次回頭尋找它時,卻發現它正躲在身體的某個角落瑟瑟發抖,已不是當初的模樣。 “最近比較煩,陌生的城市何處有我的期盼,揮別了家鄉的伙伴,現在的我更覺得孤單,但我只是心煩還沒有混亂,你們的關心讓我溫暖,家是最甘心的負擔。” 05 李宗盛曾說,寫歌的不見得比賣小籠包的高明。童年時,這個台北郊區瓦斯行老板的兒子的第一個人生夢想是做木匠,直到6歲那年,他在一把借來的破爛尼龍吉他上學會了第一個和弦。 作為一個充滿了挫折感的年輕人,二十出頭李宗盛,完全不知道人生會是什么樣子。這個電機專業的理科男,用現在的話來講,是個不折不扣的屌絲,但正是這些經歷賦予了他的性格中比較市井的那一面。 所以,你可以看到,老李從來不是站在道德高點的布道者,也不試圖在歌里教你些什么。他只是把自己當成平凡生活的感受者,感情世界的體驗者,他和所有普通人交流著人生的體會和愛情的感悟,他把平凡人在愛情里、在生活中、在奮斗時經歷的酸甜苦辣透過音樂娓娓道來。在他的音樂中,平凡人總是被生活推著走,平凡人容易在愛情中鬼迷心竅,平凡人需要更加努力。 光陰會老,情懷卻不會變。 李宗盛在縱貫線的收官演唱會上唱《給自己的歌》,歌者在上面唱,觀眾在下面聽。鏡頭燈掃過他們的臉,年輕的情侶面無表情,似乎想到前塵往事,歌者卻微微笑,一種百轉千回后的釋然。 張艾嘉在很多年前的演唱會上說,“其實你知道,我有多久沒有為了愛,跟你一個男人吵架。我也不會因為寂寞,就帶這個男人回家,帶那個男人回家。有些羨慕不是么?有什么了不起,她們經歷過的,我全都經歷過了。” 李、張版的《愛的代價》,洗盡鉛華,是經歷了故事之后的坦然和風光霽月。緣分到了就放手,不再哭求,力不從心,滿腹言語化作一聲嘆息。想說的,不必說的,都不用再提,坦然接受生命中的離開和失去。 經歷過的事,愛過的人都寫成了歌,其間的溫柔和苦澀酒醒后都不必說。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 06 我的學生,還在經歷這樣的階段,他們的身邊,都有一卡車的難題,他們還不知道,成功的意義,就在超越自己。 而我,正慢慢把我的“初心”換成“匠心”,甚至開始喜歡“教書匠”這個稱謂,就像老李在《致匠心》里說的那樣,世界再嘈雜,因為匠人的純粹、專注、極致而安靜。一輩子總是要被一些善意執念去推著往前,我們因此愿意聽從內心的聲音。 專注做點東西,至少對得起光陰歲月,其他的,就留給時間去說吧。 王傳福:與時間賽跑的男人 低個頭而已,別為難自己 別把自己唯一的人生當作買彩票分頁:123
張抗抗:蘇醒中的母親 母親在健康時曾經給予我的所有理性的教誨,都在她意識朦朧而昏沉的那些日子里得到了最誠實的印證。 文/張抗抗 一 那天清晨6點多鐘,書房的電話急促地響起來。我被鈴聲吵醒,心里怪著這個太早的電話,不接,翻身又睡。過了一會,鈴聲又起,在寂靜中響得驚心動魄。我心里迷迷糊糊閃過一個念頭:不會是杭州家里出了什么事吧?頓時驚醒,跳下床直奔電話。一聽到話筒里傳來父親低沉的聲音,我腦子“嗡”的一下,抓著話筒的手都顫抖了。 年近80高齡的母親長期患高血壓,令我一直牽掛懸心。2002年秋天的這個凌晨,我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母親猝發腦溢血,已經及時送往醫院搶救,準備手術。放下電話,我渾身癱軟。然而,當天飛往杭州的機票只剩下晚上的最后一個航班了。 在黑暗中上升,穿越濃云密布的天空,我覺得自己像一個被安裝在飛機上的零部件,沒有知覺,沒有思維。我只是軀體在飛行,而我的心早已先期到達了。 我真的不敢想,萬一失去了母親,我們全家人在以后的日子里,還有多少歡樂可言? 飛機降落在蕭山機場,我像一顆子彈,從艙門快速發射出去,“子彈”在長長的通道中一次次迅疾地拐彎。我的腿卻綿軟無力,猶如一團飄忽不定的霧氣,被風一吹就會散了。 二 走進重癥監護室最初那一刻,我找不到母親了。我從來沒有想到,我竟然會不認識自己的母親——僅僅一天,腦部手術后依然處于昏迷狀態的母親,整個面部都萎縮變形了,口腔、鼻腔和身上到處插滿管子,頭頂上敷著大面積的厚紗布。那時我才發現母親沒有頭發了,那花白而粗硬的頭發,由于手術完全被剃光,露出了青灰色的頭皮。沒有頭發的母親不像我的母親了。我突然明白,原來母親是不能沒有頭發的,母親的頭發在以往的許多日子里,覆蓋和庇護著我們全家人的身心。 手術成功地清除了母親腦部表層的淤血,家人和親友們都松了口氣,然后在重癥監護室外的走廊上整日整夜地守候,焦慮而充滿希望地等待,等待母親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每天上午下午短暫的半小時探視時間,被我們分分秒秒珍惜地輪流使用。我無數次俯身在母親耳邊輕聲呼喚:媽媽,媽媽,您聽到我在叫您么?媽媽,您快點醒來…… 等待是如此漫長,一年?一個世紀?時間似乎停止了。母親沉睡的身子把鐘表的指針壓住了。那些日子我才知道,“時間”是會由于母親的昏迷而昏迷的。 兩天以后的一個上午,母親的眼皮在燈光下開始微微戰栗。那個瞬間,我腳下的地板也隨之戰栗。母親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陰郁的天空云開霧散,整座城市所有的樓窗都好像一扇一扇地突然敞開了。 然而母親不能說話。她仍然只能依賴呼吸機維持生命,她的嘴被管子堵住了。許多時候,我默默地站在她的身邊,長久地握著她冰涼的手,暗自擔心蘇醒過來的母親也許永遠不會說話。腦溢血患者在搶救成功后,有可能留下的后遺癥之一是失語。假如母親不再說話,我們說再多的話,有誰來回應呢?蘇醒后睜開了眼睛的母親,意識依然是模糊的,只能用她茫然的眼神注視我們。那個時刻,整個世界都與她一同沉默了。 三 母親開口說話,是在呼吸機拔掉后的第二天晚上。那天晚上恰好是妹妹值班,她從醫院打電話回來,興奮地告訴我們“媽媽會說話了”,我和父親當時最直接的反應是說不出話來。母親會說話,我們反倒高興得不會說話了。 妹妹很晚才回家,她說母親一口氣說了好多好多話,反反復復地說:太可怕了……這個地方真是可怕啊……妹妹說:我是嬰音。母親說:你站在一個冰冷的地方……她的話斷斷續續不連貫,又說起許多從前的事情,意思不大好懂。但不管怎樣,我們的母親會說話了,母親的聲音、表情和思維,正從半醒半睡中一點一點慢慢復蘇。 清晨急奔醫院病房,悄悄走到母親的床邊。我問:“媽媽,認識我嗎?” 母親用力地點頭,卻叫不出我的名字。 我說:“媽媽,是我呀,抗抗來了。” 由于插管子損傷了喉嚨,母親的聲音變得粗啞低沉。她復述了一遍我的話,那句話卻變成了:媽媽來了。 我糾正她:“是抗抗來了。” 她固執地重復強調說:“媽媽來了。” 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上來。“媽媽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從我遙遠的童年時代傳來:“別怕,媽媽來了。”——在母親蘇醒后的最初時段,在母親依然昏沉疲憊的意識中,她脆弱的神經里不可摧毀的信念是:媽媽來了。 媽媽來了。媽媽終于回來了。 從死神那里僥幸逃脫的母親,重新開口說話的最初那些日子,從她嘴邊曾經奇怪地冒出許多文言文的句子。探望她的親友對她說話,她常常反問:為何?若是問她感覺怎么樣,她回答:甚感幸福。那些言辭也許是她童年的記憶中接受的最早教育,也許是她后來的教師生涯中始終難以忘卻的語文課堂。那幾天,我們曾以為母親從此要使用文言文了,我們甚至打算趕緊溫習文言文,以便與母親對話。 幸好這類用詞很快就消失了。母親的語言功能開始一天天恢復正常。每一次醫護人員為她治療,她都不會忘記說一聲“謝謝”。在病床上長久地輸液保持一個姿勢讓她覺得難受,她便不停地轉動頭部,企圖掙脫鼻管,輸氧的膠管常常從她鼻孔脫落,護士一次次為她粘貼膠布,并囑咐她不要亂動。她慚愧地說:“是啊,我怎么老是要做這個動作呢?”胡主任問她最想吃什么,她說:“想吃蘑菇。”她開始使用一些復雜的句式來表達自己的意思,卻又常常詞不達意,讓病房的醫生護士忍俊不禁。她仍然常常把我和妹妹的名字混淆,我們糾正她的時候,她會狡辯說:“你們兩個嘛,反正都是一樣的。” 如今回想那一段母親渾身插滿了管子的日子,真是難以想象母親是怎樣堅持過來的。她只是靜靜地忍受著病痛,我從未聽到過她抱怨,或是表現出病人通常的那種煩躁。 離開重癥監護室之前,爸爸對她說:“我們經歷了一場大難,現在災難終于過去了。”媽媽準確地復述說:“災難過去了。” 四 災難過后的母親,意識與語言的康復是十分艱難與緩慢的。我明明看見她醒過來了,又覺得她好像還在一個長長的夢里游弋。有時她清醒得無所不知,有時卻糊涂得連我和妹妹都分不清楚;她時而離我很近,時而又獨自一人走得很遠;有時她的思維在天空中悠悠飄忽,看不見來龍去脈,有時卻深深潛入水底,只見一個模糊的影子和水上的漣漪…… 但無論她的意識在哪里游蕩,她的思緒出現怎樣的混亂懵懂,她天性里的那種純真、善良和詩意,卻始終被她無意地堅守著。那是她意識深處最頑強最堅固的核,我能清晰地辨認出那里不斷地生長出的一片片綠芽,然后從中綻放出絢麗的花朵。 若是問她:“媽媽,你今天有哪里不舒服嗎?”她總是回答說:“我沒有不舒服。” 我的表弟、弟媳婦和他們的女兒去看望母親,在她床前站成一排。母親看著他們,微笑著說:親親愛愛一家人(那是我小時候母親給我買的一本蘇聯兒童讀物的書名)。母親也許是聽見了不知何處傳來的音樂聲,她說:敞開音樂的大門,春天來了。醫生帶著護士查房,在她床前噓寒問暖。母親說:這么多白衣天使啊……又說:多么好聽的聲音。還說:多么美好的名字啊……護士都喜歡與她聊天,她們說:朱老師說話,真的好有意思啊。 有幾天我感冒了,擔心會傳染給母親,就戴著口罩進病房。母親不認識戴口罩的我了,久久地注視我,眼睛里流露出疑惑的神情。我后退幾步,將口罩摘下說:“媽媽,是我呀。”母親認出我了,笑了。母親說:“你太累了,你回去吧,這里沒有什么事情……” 母親躺在移動病床上,胡醫師陪她去做CT,路上經過醫院的小花園。胡醫師說:“朱老師,你很多天沒有看到藍天白云了,你看今天的陽光多好。”母親望著天空說:“是啊,今天真是豐富多彩的一天呀!” 想起母親剛剛蘇醒的那些日子,我妹妹的兒子陽陽撲過去叫外婆的那一刻,母親還不會說話,但她笑了,笑容使得她滿臉的皺紋一絲絲堆攏,像金色的菊花那樣一卷一卷地在微風中舒展。那是我見過的最燦爛的笑容,一如冷傲的秋菊,在凋謝前儀態萬方的告別演出。 母親永遠都在贊美生活。在她的內心深處,沒有怨恨,沒有憂郁。即使遭受如此病痛,她仍如同一生中的任何時候,坦然承受著所有的磨難,時時處處總是為別人著想。即使在她大病初愈腦中仍然一片混沌之時,她依然本能地快樂著,對這個世界心存感激。 也許是得益于平和(www.lz13.cn)的心態,母親在住院幾個月之后,終于重新站立起來、重新走路、自己吃飯、與人交談,生活也逐漸能夠自理,幾乎奇跡般康復了。 我為自己有這樣一個美好的母親而驕傲。 我之所以寫下這些,是因為我看到了母親在逐漸蘇醒的過程中,在她的理智與思維邏輯都尚未健全的狀態下,所表現出來人性中那種最本真、最純粹、絕無矯飾偽裝的童心和善意。母親在健康時曾經給予我的所有理性的教誨,都在她意識朦朧而昏沉的那些日子里,得到了最誠實的印證。 張抗抗作品_張抗抗散文集 張抗抗:窗前的樹 張抗抗:故鄉在遠方分頁:123
ACC711CEV55CE
台中潭子會計師執業
如何使用工商憑證指定勞、健保經辦人 台中中區會計、稅務及薪資委外暨相關之人力資源管理會計服務推薦 如何使用工商憑證指定勞、健保經辦人
限會員,要發表迴響,請先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