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經過樓下的花圃,看見花圃中站立了一個小小的牌子,上面寫著:紅火蟻監測點。
之前我從來沒有注意到原來我的家,是一個長得很像公寓的蟻丘。當然我對突然淪為螞蟻這件事並不驚慌,反而對自己最近的變化其實早已生疑,例如我常常喜歡貼著牆壁走,走一走,很自然地會蹲在地上聞一些說不出來的氣味(請自行想像,但是糞便並不在此列),熊熊狀看著天空,然後對著地上的積水中的自己,說一些心裡話;不過,這幾天,我居然有了夢遊的習慣。
夢遊的感覺是很奇怪的,首先,你會覺得自己是醒在夢裡的,你會想動動自己的身子,一旦你有了這個念頭,便會發現某個東西會向你走來,他可能是檯燈、鞋子、或是半根菸屁股。你想得越多,就會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小,所有的東西都緊壓著令你透不過氣來;於是你便會從夢中醒來,或者嚴格說,是夢主動從你的身體裡離開。有時候你會發現自己坐在馬桶上,有時候可能是以一個檯燈的姿勢站在洗衣機前,不過大多的時候,我還是在床上醒來,只是腳底多了些口香糖渣或便利貼紙(剩下的請自行想像,但是糞便還是不在此列)。
那麼這個牌子到底是哪個人放的,他怎麼會知道我的秘密,甚至,在這棟樓的鄰居中與我相同隱疾的人竟然已有造成「法定病蟲害」的趨勢。所謂德不孤必有鄰,鄰一多必成蟻,這些老祖宗的話我還是記得的,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我們在另一個世界的生活(夢)居然會是現今社會的惡源,一個必須根除的亂象。
眼見四下無人月黑風高,我悄悄把寫著火紅蟻監測點的牌子沿著公寓給一一拔除,並且不忘了沿途丟一些不二家牛奶糖,企圖迂迴視聽掩蓋我釋放出來的費洛蒙。一路鬼祟地回到位在八樓的家中,沿著自己出門前預留的腳毛找到書房,喘吁吁打開電腦,急著把今晚的發現告訴你們,務必請多加留意你們家裡附近出沒的陌生小牌子......。
小心,人類就在你身邊;如果,你也有跟我類似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