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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這個年代唸過大專、大學的人，在我們心裡、心靈深處，一定會為「成功嶺」留下一席之地，正如人們常說：「退伍的男人聊起當兵，總有聊不完的話題。」一樣。因為，那是大家共同的成長故事，因為那裡有著我們流汗甚至流血的故事。

說到上成功嶺，最早應該是在唸高中的時候了。由於我念的是彰化高工的緣故，高二下學期以及高三上學期校外打靶，當然以最近的新兵訓練中心～成功嶺為首選。其實當年在學校教官教授射擊，頂多只是紙上談兵；再不然就是兩兩一組，一個趴伏地上，一個拿著木箱坐在上頭玩起三點瞄準遊戲。等到真正要上場做實彈射擊時，說是不緊張那才怪，教官還有現場的教育班長總不厭其煩地再三耳提面命，怕是哪個環節出紕漏鬧出人命來。

我們是比較幸運的，不但射擊的次數比現在學生多那麼一次，一次射擊的子彈數也多達六發。再加上現在實彈打靶學生要收費，較諸當年完全免費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語。

記得打靶當天，一大群的學生從學校浩浩蕩蕩出發時的模樣，簡直就跟軍人行軍、出操打仗時一樣壯觀。幫我們接駁的彰化客運總會提早將車子羅列整齊在校門口等著我們上車，然後往位於臺中烏日的成功嶺出發，一群人就這樣直接被送往靶場。

當下車時看到長到不能再長的射擊靶場，我就開始想像一群人同時開槍射擊時的聲勢有多麼驚人？果不其然，教育班長先勤前教育說明過後，接著每個人手中拿著自己的靶紙往靶架方向前進，用糨糊將靶紙黏貼在屬於自己的靶位上頭。退回預備線後，就跟在學校教官所講過的順序一樣一組又一組操練起來。

「射擊手就位」
「臥倒」
「六發裝子彈」
「舉槍試瞄」
「左線預備」
「右線預備」
「全線預備」
「開保險」
「開始射擊」
之後「碰」、「碰」聲就不絕於耳。

亢奮的情緒讓自己也顧不得什麼射擊要領，感覺瞄到點了，就趕緊扣下扳機，誰還記得不要「急扣」扳機這件事。我唯一記住的是槍托要抵緊肩窩，免得步槍因射擊所產生的強大後作力過度撞擊肩膀，造成肩膀事後瘀青一片的慘狀。

當槍聲從百槍爭鳴到漸漸稀疏後終歸於平靜時（槍手射擊完成時教育班長會舉旗示意），我們就會聽到「停止射擊」的口令。此時第一件事不是立即離開，而是撿拾彈殼，然後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的「燙著」就會這樣深深烙印在你的手指尖。緊接著是教育班長的清槍動作（擔心有殘餘子彈），因為這些他們可不敢留給我們這些還是死老百姓的去操作。

等到同一靶位的六個人都射擊完成後，才能再度一同上前去撕下屬於自己的靶紙。這時候就跟等著放榜時的心情一樣，總想著自己所射擊的子彈到底能命中幾發？一直到真正當兵後才知道，原來我們這時候射擊所使用的靶紙叫做「歸零靶紙」；它真正的用途是用來校正槍枝準星，不但三發子彈要盡量成正三角形，而且要越密集越好。但我們卻是只要擦到紙邊就算是命中，以當兵時看過這樣成績的阿兵哥被操的慘狀，我才知道那時我們只是井底之蛙。

雖然兩次我都有命中四發跟五發，跟同學相較已算是不差，但當我知道班上竟然有人命中九發子彈時，我在想莫非他的子彈會轉彎？當然，我肯定的答案是有人射錯靶紙了。而事後更知悉其它班有女生在第一聲槍彈聲中就已經嚎啕大哭，一發子彈有沒射出的糗事；更有不少同學因為槍托沒抵緊肩窩，造成肩膀受傷的慘事。

這些事，我真的只能當成是資訊不發達年代的純（蠢）真模樣，但那也是種樂趣。而等到我真的上成功嶺受軍事訓練，已經是大一結束後的暑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