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和她姊姊感情非常好，她們中學畢業就北上求學，姊姊念東吳，
妹妹念淡江。兩人也都嫁在台北。不過，妻姊的夫家是傳統的客
家家庭，家中父權至上。只要公公在家，家中的女性就得噤聲，妻姊
更像個不支薪的台傭，既要張羅全家大小事，還要不時遭到公婆責備，
讓我岳母十分心疼。

前幾天岳母北上，來看遠嫁台北的兩個女兒，當天大夥齊聚小舅子家
中，邊吃晚飯，邊看金曲獎頒獎典禮。

「你看看，他又來了！」講話的是太太的姊姊，她和她老公都以民進
黨忠實信徒自居，夫妻倆最不齒馬英九，經常邊看新聞邊咒罵馬英九
，很像喬治歐威爾「一九八四」一書中，仁愛部用來鞏固黨員思想，
形塑敵我意識的「一分鐘仇恨」。看到馬英九參加金曲獎頒獎，她的
情緒立即爆發。

「哪有總統會參加金曲獎頒獎典禮？根本就是選前造勢嘛。他還頒獎
給原住民，哪裡是為了鼓勵原住民音樂，根本就是為了固票，免得原
住民票都流向民進黨。」

看她講得激動，我嘿嘿笑兩聲，一來表示附議，二來化解尷尬。

她接著說，「馬英九幹嘛去金曲獎，他應該到動物園」。

我覺得這句話有失理性，隨口回了句，「如果大家都像妳這麼愛護動
物，姓馬的就要送動物園，台北市再蓋十個動物園恐怕也不夠」。

「你還敢說，我還沒有罵你哩！」太太的姊姊每天讀的是有獨派色彩
的報紙，看的是綠營的電視台，長期耳濡目染下，她可以做到嚴藍綠
之防，包括拒搭貓纜、拒看花博。對於我服務的報社，她也頗有意見
。

此時岳母出面打圓場，故意聊些別的，想岔開話題。太太的姊姊突然
埋怨起她的公公和丈夫太大男人主義，她常話說到一半，老公就叫她
閉嘴，只有在和公婆、丈夫一起罵國民黨和馬英九時，她才能暢所欲
言。

這時我恍然大悟，原來罵國民黨和馬英九，是太太的姊姊在夫家爭取
發言權的唯一方式，讓我轉而對她寄予無限同情，也暗地裡謝謝國民黨和
馬英九給妻姊一個情緒發洩的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