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手機響起，「瑜雯姊嗎？」我以為是某位熟悉的同業，等到對方開始報出她的一長串銀行員工代號──這是最近銀行界執行推銷活動時流行的第一件事，我真的不懂，告訴我們代號的意義是什麼？那麼長一串我又記不住。我打電話給作家，如果報出我在報社裡的員工代號，大概馬上被掛電話吧？我開始不耐煩，她繼續「瑜雯姊，妳是我們長期的客戶……」在「有一個非常優惠的保單」幾個字說出來之後，我打斷她：「對不起，我在工作，而且我不需要。」她持續掙扎：「瑜雯姊，這個保單跟市場上的很不一樣，」「我真的不需要，而且」，這是我忍耐了不止一年、至少接過上百通這樣的電話後，掛斷前終於忍不住說出口的一句話：「請不要隨便喊別人什麼姊！我又不是妳姊姊！」

我身邊的同事噗嗤一聲笑出來，Ｒ說：「叫姊不錯了，最近還有喊阿姨的！」

「這到底是哪一個行銷專家發明的？為什麼一夕之間所有推銷員都來這一套？不能有禮貌的叫一聲『鄭小姐』嗎？」在我的行業裡，年輕作家喊我瑜雯姊、文正姊，很可愛；年長的叫我名字，很ＯＫ；不熟的叫我鄭主編、宇主編、宇老師；不是同業，我想至少該尊敬的稱呼對方一聲先生、小姐或女士吧！一個不知姓名、年紀可疑，只給你一串你絕對背不起來的員工代號的人，口口聲聲喊你姊姊，這是哪一個老師教出來的？

我起身上洗手間，桌上電話又響了，這回是我的專線。Ｒ幫我接起電話，她以為剛才那人又打來了，只聽話筒裡傳來：「喂，妹啊？」她嚇一跳：「哇！這個人那麼快就改口？」

我大哥打來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