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友問:佛性與法性是否一樣?
回應:
人的生活,不離二元的遊戲規則,譬如:
好與不好;美與不美;想與不想;喜歡與不喜歡;
上與下;左與右;是與非;善與惡……
今作此問,也易入「二元」的偏執思考,當慎之。
若說「佛性」與「法性」是一樣,則有過失;
若說「佛性」與「法性」是不一樣,則有過失。
今善巧說佛性與法性是「非一非異」,或說「不即不離」。
何以作此說呢?
「佛性」,意指「成佛的可能性」。
「佛」,是覺者,是覺悟的人。
你我雖是還沒有覺悟的人,但是你我擁有成佛的可能性;
今生遇值佛法後,願意展開淨化身口意的修持,
就是接受且信靠這個可能性的因緣。
二千六百年前,印度的悉達多太子為解決老、病、死問題,
割下所愛,由戒定慧三學增上之梵行門直入;歷經數年後,
更以堅決的態度自我承諾著「若不開悟,就不下座」,
於是在菩提樹下金剛座上開始定慧等持或說止觀雙運,
終於在那個靜寂的星夜裡,悟入「佛之知見」;並說
奇哉!奇哉!大地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只因妄想塵勞不能顯。
此後,天神世人就開始稱他是「佛」是「覺者」,且喚他叫「佛陀」。
稱有情眾生皆具有佛性,且喚作「未來佛」。
昔日辭親割愛之舉,看似無情卻是有情,
透過佛陀的指頭,我們看到月之所在,
透過佛陀的身教,我們看到出生入死的意義所在。
佛陀到底覺悟了甚麼?所覺所悟的知見,何以堪稱佛之知見。
首先應該明確了解「知見」純屬觀念上的,思想上的,甚至是經驗上的。
其次「覺悟」這事,是需要心無旁鶩,獨自縝密思考著
肉體的老病死現象,及精神體的憂悲惱苦問題;
這一切的運思完全不離生活經驗上的境相。佛陀就是如此靜慮,推其本末,
而得出「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的因緣果法則。更進而推究出
人世間的生命流轉現象,是致命性的錯誤知見「無明」使然。
當時的印度思想界,普遍地主流思想是以「大梵」為宇宙中心,
宇宙萬有萬象乃由梵所造。這似今日基督宗教的上帝創造宇宙論。
佛陀提出「緣起」說,解答人世間的生命實相,宇宙萬有現象;
否定了至上者的主宰支配權,破斥根深蒂固的「主體」見、「我」見,
申論著「緣起」、「無常、苦、空、非我、非我所」之事之理。
總而言之,佛陀之知見
是解構 宇宙萬有的現象,及 建構人存於天地的立場與態度:
一、宇宙萬有(一切法)是因緣果的運轉法則。
沒有否定宇宙萬有的存在,而是釐清這個存在是暫時性的存在。
二、一切法(諸法)實相是無常。
宇宙萬有沒有一個恆常存在的物體或事件或現象,
任何一法都是生起滅去生起滅去不斷變化著。
三、諸法的性質是無我(或無自性或空)。
因無我,也就無我所的一切,因為我所有的一切仍是變化不居的。
因無我,也就無實際恆存的一法可執取可住著。
所以說「諸法皆空,空亦復空」,顯「不執著」之態度。
四、人當依「緣起無我(或緣起無自性或緣起性空)」這份「法性」存於天地間。
當一個具有「佛性」的人,依著「法性」之路實踐修證,
自身悟入「佛之知見」後,繼續依著「法性」起大作為。
大作利於天地有情的具體行動,而無執著所為,
身口意體現「無所住而生其心(或生其心而無所住)」。
當時佛陀無畏地否定與破斥之舉,
是釐清致命性的錯誤知見「無明」的當然作為,
是心繫眾生的具體行為。
佛陀的慈悲與智慧,一鳴而驚人,引來思想界的各種挑戰與辯論,
毋庸置疑,「緣起法」是被主流思想界視為「異端」。然而,
佛之知見,歷經無數的挑戰與辯論後,
有些人接受了宇宙真理「緣起性空」,付諸行動體證之。
有些人未接受,但敬愛佛陀,尊重這樣的法性說。
「法性」,意謂佛教諸法的本性,即佛法。
《大般涅槃經》說:「一切佛法即是法性,是法性者即是如來」。
《稻稈經》說:「見緣起則見法,見法則見佛。」
是故,今說佛性與法性是「非一非異」,或說「不即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