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說：「讓我看你。」
    麗至說：「不行。」
    奶凍問：「為什麼不行？」
    麗至說：「就是不行。」
    她這一台筆電是全套的。本身就附有 CAM。店員也幫她做了設定。但是和奶
凍通話時，麗至用錫箔紙把CAM包起來。
    奶凍說：「又不是沒看過。」
    麗至始終沒告訴他，他在店理見到的人並不是自己。
    她只說：「那不一樣。」
    奶凍說：「讓我看一下嘛。你不讓我看，我都快忘記你長什麼樣子了。」
    麗至輕聲笑：「那你就忘記吧。」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因為兩地時差的問題，與奶凍通訊總是在半夜。書房
裡只開著桌上一盞小燈。她的臉黃黃的，皺紋非常明顯。麗至看著鏡子裡的人，
又說一句：「不行。」
    她現在夜晚時常關在書房裡，與奶凍說話。結束通話，回房之後，建業往往
已經呼呼大睡。他睡著之後，依舊很謹慎的只佔半張床，臉向著床頭，背對麗至
的方向。麗至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還回家來。躺在床上時，因為他的姿勢，他臉孔
的方向，麗至老是覺得他並不存在。
    而建業從來也不提她總是待在書房裡的事。
    麗至看著鏡子，想到奶凍剛才說過的話：「我笑你羊入虎口。」那麼奶凍應
該是屬羊。四十六歲，或著是差一輪，三十四歲。她問：你滿四十沒有？
    奶凍笑起來：「我哪有那麼老。」
    麗至不哼聲。這樣說來，這男人年輕的可驚。自己竟比他大十四歲。
    奶凍說：「我是小老虎。」又說：「沒關係，我喜歡熟女。」
    原來兩個人隔了太平洋都在算彼此年歲差距。奶凍在表達他不介意麗至比自
己大，但是他怕是完全想像不到自己會大他那麼多吧。
    然後他說：「好吧。」他那聲氣是放棄說服她了：「你不給看就不看。」
    他說：「你要不要看我？」
    麗至說：「好啊。」
    他教她接收。麗至照著做了。這時 MSN 視窗上出現了一個方塊畫面，先是
零碎的小色塊。之後，色塊集中。出現了一整片卡其色。
    麗至盯著看。忽然，她警覺到自己正看著奶凍穿著卡其色長褲的下半身，而
奶凍的手正移過來，落在腰間。
    他的動作很明顯。他在拉拉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