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經過綠色隧道,我來到新化小鎮,將車子停好,進入「楊逵文學紀念館」的後棟建築---「歐威電影文化館」。
歐威,是一位已往生多年的大明星,在民國五十、六十年代是家喻户曉的人物。我記得小時候,都看他演的電影長大的。
歐威演的許多電影,提供某些殘酷卻誠摯地邀請,讓我面對自己,在生命的逆境中,尋找夢與真實交會的出口。
我想起來了,歐威…演過〈秋決〉、〈蓋世刀王〉、〈緹縈〉、〈警告逃妻〉、〈蚵女〉、〈養鴨人家〉、〈青龍鎮〉、〈大遊俠〉、〈無敵刀王〉.. 等電影的歐威,幾乎都曾看過。
歐威平日以看電影和反覆研究劇本,藉以增進自己精湛的演技,他將戲中的人物融入一體,演來栩栩如生的,以增加自己的實力。
1965年歐威以「養鴨人家」獲得亞洲影展最佳男配角獎,其後再於1967、1972年分別以「故鄉劫」和「秋決」在金馬獎稱帝,不僅是台灣囝仔第一位的金馬影帝,也是台灣軍教片的鼻祖,在台灣影壇有重要歷史地位。
1973年歐威逝世時才三十七歲,從影十八年,共拍攝了八十多部影片。他曾經歷過台灣電影重要的台語片時期、健康寫實主義時期,並曾赴香港邵氏發展,是台灣電影發展史的代表性人物。
歐威英年早逝,當時的行政院長蔣經國,感念他半義務演出軍教片,還從行政院步行到台北善導寺追思會場祭拜歐威。
其實,戲院本身就是一個生命體,當開始放映膠捲時,一種安靜的,懸光的粒子,在黑暗的空間,流動著…一種現實世界幽微底層的人性…也跟著劇情的高潮起伏走著…將觀眾的情緒,帶入一個異次元的時空裡,…暫時忘了壓力、痛苦,輕飄飄的,舒服的,放鬆的。
在場的觀眾們全都摒氣凝神地看著,沒有人敢發出聲音,即使是輕微地乾咳聲音,也是硬吞了回去,完全寂靜無聲的,在距離之外,緩慢而急速地光影交替投射、移動,畫面全被歐威陽剛的肢體動作吸納、消磁,呈現一種絕對的靜止狀態。
觀眾們有一種飽涵的、美麗的、回憶的、甜蜜的時光,或隨著歐威款款的深情柔意,或仗劍江湖載酒行的大俠風範,全都浸潤心頭。
歐威紀念館裡,還保留著歐威的許多老照片。
老照片裡的是1956年的歐威,是一名派出所的警察臨時工友,可是他很想當演員,於是寫了很多信給華興片廠何基明導演的自我推薦信,信中提到:
「我非常希望參加電影藝術的陣容。更盼如貴公司有將拍新片,希望能給我一個適於我性格之戲路的角色,我喜演『浪子』、『歹徒』或『偵探匪徒』,比如本省故事『義盜廖添丁』,這就很適合我的性格,我只求機會,因為我矢志將來要以『影劇藝術』為生,影壇就是我憧憬的『宿願』。」
這些文情並茂、熱忱感人的文字,並沒有打動何導演,後來歐威採取麗景照相館鍾永泉老板的建議,改以詹姆斯狄恩之造型,才引起他的注意,獲得錄取,圓上當明星的夢。
看著歐威的畢業團體照、詹姆斯狄恩造型、國小都當班長自信的模樣、寫真照片、劇情照片…皆在黑白畫面裡閃爍不已,反而引導我走進時光隧道,尋回過去的記憶,看到... 出現畫面:
有一雙眼睛正凝望著天空,白色的尾跡雲,穿越藍天,橘底白間的風箏,在灰色的高塔前飛舞,太陽七彩的光暈,宛如一條天路,像是十歲的我的模樣,拉著風箏的線,臉上有歡笑、天真、可愛、無瑕的神色,好像對著自己說:“我真想坐在風箏上......”、我想在天上飛!”人人都夢想在天上飛!我也是一樣。
我好像回到十至十二歲的童年,我得慢慢地呼吸、放鬆、放空,去打開阻礙我的枷鎖。
歐威是一位意志的演員,在拍〈秋決〉時,要戴上枷鎖的道具,原本枷鎖是鋁製品、重量很輕,當時歐威向導演反應,木頭、鐵組成的手銬腳鐐,才會發揮沈重拖著枷鎖的痛苦模樣,才會有感覺入戲。
其實在現實的人生,我們逐步面對內在真實的恐懼,與人性本質的醜惡殘酷,便是一種無形的枷鎖,端看自如何調適過來,也許人生,就像歐威主演的片名一樣,〈颱風〉如何在逆境中度過?〈青龍鎮〉如何展開正義之鬥?才有將來〈壯志凌雲〉的一天。
歐威才是最早期的「台客」打扮--松擱有力,他一直化身正義的代表,拍了很多軍教片,不少人以為軍教片的鼻祖為柯俊雄。他曾引薦當時默默無聞的柯俊雄,一同投入拍攝軍教片後,柯俊雄才聲名大噪的。
歐威是台灣土生土長的演員,他一生執著於電影表現,而不追求銀色生涯的名利,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在病床上已經無法言語的他,最
歐威辭世當日,導演李行趕赴歐威的家中,在蓋棺前見歐威最後一面,他感嘆歐威之死,比李小龍的死對中國影壇來說損失還大!李小龍之後尚有成龍,但歐威之後呢?
至於他那部〈跪在火燙的石板上〉李行一直拍歐威演戲的電影,卻一直沒有人喊〝卡麥啦〞….
本文獲第七屆楊逵文學紀念館第7屆徵文比賽佳作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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