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SE 19 變動
1
君臨皇朝曆文帝玥瑚十八年,暨南聯帝國曆太祖南騜十八年五月,中原局勢突然有了劇烈的轉變,除了互為世仇的君臨皇朝與南聯帝國之外,理應死於南江有德殿的武侯竟驚傳現身組織起民間革命軍—銀色貴族,許多原本隸屬兩國的舊君臨舊部將領皆聞訊前往投誠,並將所管的武器、資源一道運走,由於組織設於民間,再加上根據地十分隱密,兩國君主對於這股新崛起的勢力卻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南聯帝都,一名傳令官慌慌張張奔入了謁見間:「報!前線潛臥民間的密探已有消息傳回。」
「消息?」
公羊長孫原本帶著倦意的眼睛忽然為之一亮:「是不是老匹夫已有什麼動作?快說!」
傳令官見公羊長孫如此激動,顫聲道:「是……是『銀色貴族』首領於南珂城廣場發表了一段演說……」
「快呈上來,快呈上來!」
公羊長孫心急如焚。
傳令官戰戰兢兢地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條,交予皇帝隨侍,公羊長孫接來一觀,當即氣得全身發抖,咬牙切齒,用力拍桌,喝道:「好……好你個老匹夫!來就來,難道朕會怕你不成!」
紙條上寫得正是武侯所演說的內容:
「眾所皆知,南聯帝國的政權是從我手中所奪去,接踵而來的,卻是兩國間彼此仇視,更甚者,即為接連不斷的戰爭、人禍,我根本不屑失去的皇座,我所重視的,是諸位身家及性命的安危,所以我,『銀色貴族』的指導者武侯在此正式與戰亂的起源南聯帝國全面宣戰!」
紙條最后寫到,武侯於演講過后,四周突然白煙瀰漫,白煙散去,武侯卻早已不知所蹤……
同樣的訊息,亦自君臨皇朝派駐南珂城的密探傳回皇宮,聞訊,武墨承閉上了雙眼,默然沉思良久。
「沒想到大哥竟還活著!」
司徒淳丰雙手交叉胸前,朗笑道,:「甫一現身,就是對帝國來個當頭棒喝。」
「但,」
王潮也閉目沉思,滿臉肅穆道:「若陛下真要針對帝國,一開始就可以同樣方式對付帝國,何必拐彎抹角,採取稱臣方式,先後重創我朝良將精兵,只怕事情沒有這麼單純……」
王凌霄大驚道:「莫非義父已有頭緒?」
「恐怕,」
王潮睜開雙眼,沉聲道:「陛下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同時摧毀掉南聯帝國與我朝……」
「怎……怎麼會?」
眾人錯愕,異口同聲道。
「不可能!大哥如此重情重義,難道真不顧當年結義誓言?再者,君臨皇朝是他一手創建,他又怎會忍心痛下殺手?」
司徒淳丰頭一個就不相信。
「這或許與陛下未死之謎有關,」
王潮臉色凝重,分析道:「無論如何,陛下背后應還隱藏了一股非常強大的黑暗勢力……」
「阻止他……」
王凌霄神情嚴肅,下定決心:「一定要阻止他!正因為我相信他,所以我不能讓他再錯下去。」
「沒錯!」
司徒淳丰拍拍王凌霄的肩膀,朗笑道:「這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藉此機會絕對要弄個清楚,我也相信大哥。」
王潮瞟了武墨承一眼。
「各位說得沒錯,」
武墨承點點頭:「我也相信父皇,就由丞相全權統領,要多少資源,朕皆允准。」言迄,即刻拿起了筆,寫了份軍令,遞與侍衛,轉交王潮。
「謝陛下,」
王潮雙手拜揖:「潮必定不辱使命!」
2
權宗謀下朝后回到太師府,一進房門,卻赫見房里突然多了一個人,那人竟還這樣悠然坐在桌前,微笑地看著他。
那人雖無配戴著以往象徵標誌的白色仮面,但權宗謀一眼就認出此人便是帝國的叛將銀影,也就是民間革命組織『銀色貴族』的指導者武侯。
「有刺客!快來人呀,有刺客!」
權宗謀大驚,本能性地放聲嚷著。
武侯苦笑地搖搖頭,道:「真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傢伙……」語甫落,即閃電般抽出腰間配劍,劍光一閃,寒氣森森,冷不防地架在權宗謀的脖子上,這才讓他乖乖地閉嘴。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權宗謀已被嚇得魂飛魄散,身子猛地向后一倒,直接跌坐在地,連忙擺手求饒,看見權宗謀這副狼狽樣,武侯心中不禁暗暗發笑。
過了不久,權宗謀驚嚇已平復了不少,但見長劍還架在他的脖子上,自是心存餘悸,但武侯來意,他必須還是得弄個清楚,於是,他顫聲問道:「你……你究竟想做什麼?」
武侯笑了笑,道:「沒想做什麼,只想和您權大太師談個生意。」
權宗謀一聲冷笑,將臉撇向一邊道:「我和你這叛賊能有什麼生意好談。」
「如果說,」
武侯收起笑容,將劍移開,收回鞘,一字字緩緩道:「我能將公羊秋雨拱上皇帝的寶座呢?」
「你會這麼好心?」
權宗謀仰天大笑,道:「真是天大的笑話,你竞會幫助曾將你拉下帝位仇人之子登上皇位,我不相信!」
「你當然可以不信,也可以現在就叫人進來抓我,」
武侯微笑,道:「但是,你必須想清楚,我可以在這里就將你殺了,死有輕如鴻毛,重於泰山,更何況我是帝國叛賊這是眾所皆知,就算被人知道我們合作,也只會當作我為離間而使出的計謀,所以,這筆生意無論是質,還是量,對您來說並不吃虧。」
「算你說得有理,」
權宗謀覺得有理,點點頭道:「那麼,你要如何將秋雨拱上帝位?」
「這不急,」
武侯笑了笑,道:「主要的關鍵是,公羊長孫將會何時倒下……」
此時,只見一名傳令官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道:「太師,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房內,武侯早已不見蹤影,權宗謀穩穩地端坐在桌前,語帶威嚴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陛……陛下……陛下病倒了……」
權宗謀心中頓時浮動,但見傳令在此,故作穩定,擺擺手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
傳令兵走后,權宗謀冷冷喃喃說道:「是你做的?什麼時候……?」
「無論如何,第一步已成,」
隨聲,武侯從布簾后緩步走出,微笑道:「接下來,在藥力有效期限中,你必須主動掀起繼承人之爭……」
3
如同武侯所預謀,公羊長孫於早朝結束后突然昏倒,這一倒下就沒再起來,只能請來數名太醫進行緊急診療,診療后竟發現皇帝中了毒,至此,帝都內開始鬧得沸沸揚揚,權宗謀順勢說動權貴妃以陰謀論指責郗皇后母子,大臣們也因此分為兩派,明爭暗鬥、爭鋒相對。
皇帝寢室內精妙小巧的銅爐小鼎點燃著名貴藥材,輕煙裊裊瀰漫於整個房間,公羊長孫正安靜的躺在床上,臉色十分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猶如風中殘燭一般。
「來人,快來人!」
公羊長孫虛弱地叫喚著,感到身體無力的他似乎覺得自己必須交代些什麼,聲音雖然微弱,但侍官一直在房外聽候差遣。
侍官進入后,公羊長孫隨即吩咐欲見眾人,沒多久,眾人都來了,侍官將他們帶進房內,一進門,自然是少不了皇室跪安的禮儀。
公羊長孫面色雖虛弱地十分蒼白,體型也被毒物折騰到顯得削瘦,眼神卻如同平時般銳利,看著探望的眾人,心中不覺百感交集,自從他十一歲發動政變奪權後,甚至在得權前,他一直在為對抗自己的命運而戰鬥著,直到現在倒於龍榻,他才自覺到,面對命運這個敵人自己有多麼地渺小,所以,他累了,或許,對一般人而言,人生二十九個年頭僅是開始,但對於度過不少風風雨雨的他來說,那卻是一種無法言喻,卻又十分沈重的倦怠感。
皇位,是該讓了……
「平……平身。」
公羊長孫顫抖地勉強抬手,示意他們起來。
看見公羊長孫如此憔悴,眾人皆表情凝重,無論是真情還是假意,特別是郗皇后及權貴妃,夫妻情深,已是淚流滿面,放聲痛哭。
「兩位愛妃快起來,到朕的身邊來。」
公羊長孫朝兩名妃子招招手,一雙眼睛充滿了柔情。
郗皇后及權貴妃站起身,顧不得自己尊貴的身分,不約而同地快步走到他面前,然後坐在龍榻邊。
「將朕扶起,朕有事與秋雲、秋雨說。」
「是。」
郗皇后及權貴妃當然是異口答允,點頭照做,左右一邊,將公羊長孫扶坐起身,並讓他的雙手環搭在自己身上,以保持平衡。
公羊長孫看著兩位妃子,心頭千思萬緒,曾幾何時,為了霸權,為了朝政而冷落了她們,直到現在他才驚覺到,當他追求在名利的時候,自己險些失去相當可貴的親情。
「父皇……」
公羊秋雲一臉憂心,開口欲言,公羊秋雲卻是一臉不屑,冷嘲熱諷道:「皇兄還會關心父皇?毒害一說在帝都傳得沸沸揚揚,也不見皇兄採取什麼行動,我可是每日調動親衛隊進行地毯式搜索,從未間斷過。」
其實他心里明白,父親將他們全皆調來必有要事,如今見到父親倒於龍榻,便可猜出一二,面對眼前這名皇位競爭者,公羊秋雨自是要將表面工夫做足,也要伺機挫挫公羊秋雲在朝中的超高人氣。
「你們別再吵了,你們都是朕的親信,朕絕對相信你們,毒害一事,或許是君臨皇朝或銀色貴族暗中使的把戲,咳咳……」說到這里,公羊長孫忽然咳了起來,兩名妃子趕緊拿出手絹替他擦嘴,並輕拍他的后背,公羊長孫這才緩息了咳聲。
「唉……朕的時日也許不多了,是該選出一個適任的繼承人。」他目光望向遠方,聲音很輕,但是他的語氣卻充滿了無限感慨。
他的話讓在場眾人為之一愣,隨即權宗謀與公羊秋雨臉上難掩興奮的心情,公羊秋雲的心卻是沉到了谷底。
「說什麼吶!陛下您才二十九,將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郗皇后驚訝卻又帶著一點兒憤怒道。
「是呀!陛下,您一定會恢復健康的。」
權貴妃也點點頭,表示贊同。
「唉……」
公羊長孫搖搖手,示意兩位愛妃讓他把話說完:「人生苦短,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誰都無法預測,所以,朕決定將皇位傳給……」
說到這,整間皇寢鴉雀無聲,眾人都在等待皇位繼承人誕生的重大時刻。
公羊秋雲。
當這四個字出現,有人點點頭表示贊同,有人卻是咬牙切齒,不能接受,不過,每個人都知道,皇帝金口一開,即表示木已成舟,無法親易改變。
公佈完繼承人,公羊長孫也累了,眾人漸漸離開皇寢,他也睡熟了。
走出皇寢,支持大皇子的人馬上圍住公羊秋雲寒暄著,支持二皇子的人卻是在一旁瞪著他們,心里不是滋味。
公羊秋雲一臉瞥見皇弟,趕緊撇下眾人,朝他走了過去:「皇弟,對不起!我……」
「我沒關係的,」
公羊秋雨故作無所謂,佯笑道:「皇兄能力卓越,皇位繼承人自是當之無愧,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他話一說完,冷眼朝皇兄瞪了一眼,然后頭也不回的離去。
「皇……唉!」
公羊秋雲看著皇弟離去背影,不禁深嘆口氣。
公羊秋雨邁步而行,緊咬著牙,緊握雙拳,眼神猶如野獸欲將獵物碎屍萬段般兇狠,心里似乎正打算著什麼,然而,這一切的一切,皆看在正匿於權宗謀房內,倚著窗邊向外望的武侯眼里……
次回予告:
兄弟鬩牆,子弒父,歷史的洪流,如何收局?
次回,『霸權』!
你能夠戰勝心中的恐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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