繫住我的現代規範左近
有塊綠意較深之地
平坦的柏油路貫穿其間
蔭蔽處時見彎曲分歧
若一心跟隨不離不棄
它答允探訪幽咽小溪
然後徐下緩坡，到邊境與樹林相契

曾經流連之地，我願如此回憶
隆冬後冒出的蓊鬱，親切的邂逅
更適宜掌管我白日的作息
於是每當循495號路南下
便嚮往一個
可能過於美化的情境

並非當年捨棄的路途 [1]
綠地之路已飽嘗風霜步履
或引入標示分明的停車場
或岔進井然有序的棟宇
而今悄冥空寂
便利的環道雖不再輸送
奔波於責任之間的人群
依然助我尋覓來徑
結束午間遊歷

此遊異於常趣
籃框固守銹而未蝕的籃板
一旁，藤蔓替高傲的燈柱披覆青衣
無人阻擋，我遂上騰戲耍 -
必然慣看了投射攻防
網子仍堅韌如昔

瞥一眼寬闊的玻璃窗
不難發現廳裡的游泳池
保養有道，按摩池子水沫洋溢
是要把菌類送入漩渦
或者自以為好玩有趣
管理員有一番超現實主義

這念頭令人不安
我快步朝樹林邊界邁進
甩掉擾人思緒
浸泡在唧唧啾啾的協奏裡
聽隱身的矮小羽族連發百重清泉
直上樹杪，翱翔於近處公路傳來
悶悶的低音之上
這便是邊界之聲
我心勃勃，因對照的詭異
又感安逸，因退路明確可期
直到一天，現代規範將我等割離

這才留意人行道旁
也有一塊較綠之地
雛菊欣欣在低處綻放
橘腹的鳥兒起勁啄食
以各自的步調專注古老的職責
忽略我的足聲
野地的花，賤價的麻雀 [2]
“何其短暫，真能無慮？” 我不免懷疑
而悚然驚覺自己微弱的信心
典型一隻受慣拘繫的動物
我一向就是，且欲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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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1. Robert Frost, The Road Not Taken
2. 馬太福音6章25-34節

英文版《A Greener Pat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