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極短篇--殭屍的早餐
2008/07/28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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殭屍媽媽正打到第三顆臭雞蛋。(有股惡臭發餿味的家禽未受精卵)蛋汁滑過她枯白乾癟的手指，和著黑色的指甲油，或許是，微黃、透明、深紅黑的液體像鼻涕一樣緩緩流進鍋子裡。
「媽~~~咪~~~，早餐好了沒，我好餓喔！」一個尖銳到想塞報紙或果皮到她嘴裡的聲音。
「好了好了，吵死了！通通都給我坐好。」殭屍媽媽手中拿著一個大得誇張又缺了幾角的托盤出來，「你弟呢？叫他出來啊！」
她的前方，餐桌的主位坐著一個男人，特徵：黑眼圈、眼神空洞、下三白，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的報紙看。其實，屋子裡的每個人都具有這樣子的生理特徵。
「殭毛~滾~出~來~~吃~飯~~~」聲音在空氣中迴盪，綁著馬尾約14、5歲的小女孩將手伸向托盤裡的瓷碗。
啪！殭屍媽媽拍一下她的手背。
「要所有人都坐齊才能開動。」殭屍媽媽瞪了女孩一眼，空洞的眼神立體了幾秒，眼珠像照了放大鏡，填滿了整個眼白。
一個睡眼惺忪的小男孩走到餐桌前，雙腳彈了一下坐到椅子上。
「慢死了，豬啊！這麼晚才醒來。」女孩對男孩呲著亂葬公墓的牙齒。
男孩瞧了她一眼，然後大打了一個呵欠。空氣中突然有股過期鮮奶軋臭豆腐的噁心味道。
「爸爸先別看了，快開始吧！」殭屍媽媽說。
殭屍爸爸放下手中像包過便當的舊報紙。
「感謝主殭屍啊！」
「感感謝主殭~殭~屍啊！」不怎麼整齊的附和聲。
「你賜予我們這一大桌豊富可口的食物。死老鼠、臭雞蛋、長蛆的菠蘿麵包和一大壺現榨的爛番茄汁，讓我們迎接這一個全新的早晨。啊~~~我們將衷心的成為你的子民，感恩這一切。殭殭殭殭~~~」
「殭殭殭殭~~~」
「好，開動囉！」殭屍媽媽幫殭屍爸爸倒了滿滿地一杯爛番茄汁。
另一邊，殭毛與她姐殭兒夾著同一條老鼠尾巴，誰也不肯讓誰。
螞蟻緩緩地爬過桌緣，鬼鬼祟祟看著桌上的食物和殭屍們。
叮咚！叮咚！
「誰啊？」殭屍媽媽走向門口。門一開，是一個看起來有點懦弱的正常人，大約4、50歲上下。
「鎮長啊！有什麼事嗎？我們正在吃早餐，要不要一起吃？今天的菠蘿麵包很來勁哦！哈……」她熱情地露出跟殭兒差不多亂的牙。
「呃！我看是不需要，我不餓。」鎮長發著抖。
「那…您是？」
「這是鎮民的「拆遷書」，你們拿去吧！真的不是我的意思。」他朝後方指了指，很小聲的說。
殭屍媽媽看了看他身後，約20公尺外。站了一群人，手持著火把、木棒、鐵鍬、鋤頭什麼的，面色驚恐地看著她和鎮長。相較之下，她的氣色好多了。
她有點落寞地接下了捲成圓筒狀的「拆遷書」，「好，我知道了，殭兒她爸會看的。」點點頭。
「真的不來點蕃茄汁什麼的嗎？」
「不必了，就這樣。」鎮長狼狽地朝人群跑去。
殭屍媽媽苦笑著，關上門。
「誰？」殭屍爸爸用空洞的雙眼看著她。
「是鎮長。」她把手中的「拆遷書」交給殭屍爸爸。
他打開拆遷書仔細讀一遍。
「裡面寫什麼？」殭兒多事地問了一句。
殭屍媽媽嘆了一口氣。
「看來這是我們待在這裡，吃的最後一頓早餐囉！」
殭屍爸爸站起身，眼神仍舊空洞，走到窗邊拉起窗簾。太陽剛下沉不久，天色呈現藍灰黑的狀態。點點火光在不遠處明滅著。
「爸，為什麼我們又要搬家了！」殭兒無奈地晃著手中
血紅色的爛蕃茄汁。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是在品嚐某個歐洲國家的高級紅酒。
殭毛把一隻蛆蛆放在舌尖上爬行，當牠靠近殭毛的嘴脣時，便一口被他吞下肚。
「那些人為什麼要這麼怕我們？」殭兒問。
幾株枯萎的仙人掌像舉起雙手似的朝屋內看進來。
「沒辦法，我們是殭屍啊！會吸血的。」
「可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就不那麼做了不是嗎？」
「但，除非我們不是殭屍。否則情況是不會改變的。」
「為什麼我們不能和平共處呢？」
「a…和平共處牽扯到很多層面，有經濟上、政治上、心理層面上的……」殭屍爸爸不經意地伸出食指，朝著天花板。
「好啦！別說廢話了，快把東西吃一吃吧！」殭屍媽媽打斷他們的對話，「啊！我拿醃蝙蝠翅膀來吃，反正那玩意兒也不好帶上路。」
「噢好耶！我喜歡聽蝙蝠翅膀考滋、考滋的聲音…」殭兒開心的轉向殭屍媽媽。
殭毛自顧自地又吞了一隻蛆，然後露出狡獪的笑容。這次他沒有等蛆蛆接近嘴邊。
而那隻螞蟻此時正與一群螞蟻朝地板上的麵包渣渣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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