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ion3

 累了7天,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全家都睡到很晚才起床.暝暝中似乎有看到老爸騎著一條巨大的金蛇回來看我,老爸真神氣全身金光閃閃的帶著微笑,我一直想睜開眼仔細瞧瞧老爸,可惜眼皮就是太重睜不開.他的坐騎也是金光閃閃的耀眼暸人,我猛跟老爸揮手打招呼,他只揮揮手不說一句話,全身就像一道光似的越離越遠.當我驚覺醒來時已日上三竿,一道強烈的太陽光無情地透過窗戶照在我的小臉上.我慢慢起身四處看看,大姊二姊還在睡,大哥三姊已起床,大哥到廣場和庭院幫忙收東西,三姊怕我肚子餓說要把昨天回來時吃剩的散緣菜熱一熱給我吃.我邊吃邊問三姊有沒有看見媽,她說也是剛起床還沒看到.三姊和我一樣,從老爸死的第一天起就沒有到學校去,當然就順理成章畢業了.畢業證書還是我暑假過後開學時幫她拿回來的.因為來不及理髮,也不能刮鬍子修指甲,外觀看起來髒髒亂亂的比同年級同學老很多.吃飽後我便到外面逛逛,聽說媽在溪邊洗衣服,我便慢慢逛到媽的身邊陪她看有甚麼要我做的.

section3續1

 媽媽洗了好多衣服,還包括阿好嬸製作的孝女服.我問她為什麼不丟掉,她說要留著將來我娶妻生子時當尿布很好用,(他哪裡曉得後來我老婆根本不要用,大家都用幫寶適或妙而舒,也不能當抹布,只好偷偷丟掉).阿爸沒死前我一直呆呆笨笨的甚麼都不知道,這幾天下來我忽然知道很多也老成了許多,大概是怕媽想不開或再嫁吧!比較愛黏媽,有幾次甚至偷偷跟蹤媽,怕她丟下我一去不回頭.結果跟蹤到最後竟然跟到墓仔埔,看她一個人抱著阿爸的墓碑又哭又槌的,也不知她在跟老爸說甚麼,有時她要離開時還會踹兩下老爸的墓碑.每次想起這一幕都讓我鼻頭一酸眼淚直流下來.

section3續2

 大哥住公司宿舍假日才回來,很早就回去了.二姊和三姊一起去找工作,媽媽交代她們,先把別再肩膀的黑紗拿下來寄放在老爸的牌位靈前,並燒支香跟老爸秉明要外出找工作不方便帶,請老爸諒解並保佑能順利錄取.都結束了還這麼多禁忌,真讓人搞不懂.我閒著無事看到大我一歲的堂叔和幾位鄰居小朋友在廣場玩,便跑過去加入他們一起玩跳房子,在土質地上有劃著高樓的格子,從一樓跳到最高的三角形閣樓然後再依序跳回來,不能踩到別人已佔據的格樓或經過的格線否則便出局,每來回完成一次可指定佔據一格,佔據最多格的人贏.我玩到興頭正熱時阿嬤剛好回來,她每天都會到溪邊去,那裡附近的人都各自佔有水利地在種菜,我家也佔有兩格,媽常要我和她一起抬家裡的尿桶去那裏澆菜,所以對那裏很熟悉.阿嬤看到我在玩劈頭就罵[沒老爸的夭壽死囝仔,不去念書有甚麼資格在這裡玩],還作勢要打我的樣子,不得已趕快一溜煙似的跑回家,身後還不時傳來鄰居叔伯的聲音[以後不要跟他玩].讓我感到傷心,沮喪.我也不想要老爸死,老爸死了就沒資格玩了嗎?就會失去很多東西嗎?我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