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夢幻滅時 3
2025/01/19 20:4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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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希望是絕望的開始。人因為有了期待，而有了夢想，當夢想達不成時，產生了巨大的絕望。
幼時我的夢想是成為一位世界上最頂尖的小說家，目前真實情況是，負債累累、躺在病床上的落魄男子。
那女子給了我希望。因此我能預見，又有接近絕望的情節要發生。
「你的復原速度很快。很少見。」
帶著寬厚眼鏡的主治醫師鬢角有些白髮，他的黑眼圈濃重。
「為什麼？我明明想死的。」
「只要明天醒來，你的選擇只有兩種，活與死。如果你選擇活，辦法也會隨之而來，如果你選擇死，那也不需要辦法了。」
「像一場鬧劇，每個人都在跟我說奇怪的話。」
每天看新聞，看那重播十次以上的港劇，使我的心靈麻痺。我喜歡看著窗外的榕樹葉，思考著那綠是什麼色號。
曾經擔任過一家出版社的美編，記得那時，我工作認真到每天都在背色號，現在幾乎忘了。
「對了，那位女子好像是一個很有名氣的人。」醫生說。
「什麼意思？」
「似乎是一間電影公司的總經理。」
「也不關我的事。她是個奇怪的女人。要說我有什麼優點，也就是有一些帥而已。其他的全是缺點，負債累累，躺在醫院，丟掉工作，沒有明天。」
「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悲觀的人呢。可是你的身體告訴我，它想活下去。」
醫生說畢，帶著疲累而拖沓的步伐，離開我的房間。
我感應到什麼。醫生總是承載著大多數人活下去的希望，弄到自己疲憊不堪。
那厚重而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我首先有些喜悅，接著有些失落。這樣厚重的敲門聲不是女子，是拳頭碩大的男子敲擊的。
他闖了進來。
「孔鹿淵，還沒死吧？」他神情慌張。
「黃蜂，怎麼找到這的？」
「我的客戶說她救了一個嘴角右下有一顆痣的男子。」
「你的客戶叫什麼名字？」
「孟筱熙。」
台灣真是小。沒想到這樣都能引來我思念的朋友。
蜂對我很好，我曾多次同他借錢，都還不上，他也沒催我。
「看到你覺得心情不錯。推我去中庭晃一晃吧。拜託了。」
他推著我的輪椅，步入醫院中庭，中庭開滿了仙丹花。讓我想起了國小的回憶。國小學校裡開滿了仙丹花，我們下課時採了吸食花蜜，直到糾察隊制止才罷手。
蜂用鍍金打火機點燃了一支黑惡魔香菸，吐了一口煙，看著天空，若有所思。
「給我來一根吧。」我說。
「病人也想體會神仙的滋味？」他幽默地說。
「給是不給？」
他遞給一根黑色外衣的菸，我叼著，他一手擋風，一手滑動打火機的金屬輪子，替我點燃了菸。
「孟筱熙那女人，是我見過最心地善良的人。」他說。
「她是你們健身房的學生呀？」
「剛不都說了她是我客戶。」
「那女的沒來由地救了我，還幫我付醫藥費。你說，這其中有詐嗎？」
面對信任的朋友，才能勉強講出心裡話。
「你的思考太狹隘了，她非常非常有錢，難以想像的富有。她把到八十歲的健身課，都買好了。一個有錢人重要的不是錢，是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天啊，原來如此。」
對於一個有錢人來說，救我就像救路邊受傷的野貓，不需要原因，因錢不是問題。然而也代表了是一件隨便為之的舉動。
我咳了咳，打了一個噴嚏，感覺頭很痛。
「她的身材很好。」我說。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解釋這個是在幹嘛？」
「你幹嘛生氣？」
「我有重度憂鬱症呀！」
「用這個拿藉口幾年了，該放下了！」
「你把我推回病房，然後走吧。」
我氣憤地把菸丟在紅磚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