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 ...
udn網路城邦
花園
2010/05/07 16:56
瀏覽252
迴響0
推薦4
引用0


  山谷的油桐花正熱鬧盛開,阿公的屋頂花園,卻一天天地荒蕪。
  阿公的時間,凍結在阿嬤回天乏術的那一天。原本硬朗的精神,也
在那一天澈底凋敝,無力再打理曾呵護備至的盆栽。
  當年,阿公和阿嬤以未婚夫妻的關係,一起被派任到馬祖教書,不
料戰亂發生,難以跨越海峽,便在異鄉結婚生子。
  教員薪資微薄,夫妻俩要養四個孩子,除了節流,更需開源。轉調
到南投後,由於氣候和地理合宜,阿公學會培育金絲雀及種植盆栽,賺
取額外收入貼補家用。
  孩子長大都孝順,並有足夠的能力奉養父母。夫妻俩退休隨兒子定
居台北時,阿公的兼職變成了樂趣。
  金絲雀難養,對台北似乎水土不服,只得放棄,閒置幾個空鳥籠。
屋頂花園則愈擴愈大,修枝剪葉換土澆水施肥,等於用勞動筋骨鍛鍊體
魄。阿公直到九十一高齡,上下公寓五樓仍健步如飛。
  但阿嬤體質差,一次心血管支架手術,讓她很容易累,不再有機會
像開放探親初期,隨阿公回鄉探訪親友。
  阿公從此也很少出門,只偶爾到郵局寄信或包裹給親友。
  阿嬤行動自如,只是走得緩慢。但走是必要的,要活就要動。於是
,阿公雖然身上帶著鑰匙,從郵局返家時仍喜歡按電鈴,等阿嬤來開門
。這同時是一項儀式,有人等待的令他安心的儀式。
  就像阿嬤頻繁進出醫院的五年,即使請了印籍看護,阿公仍次次相
陪,總要陪她再度回到家才安心。
  有一天,阿公按完電鈴,等了許久,不見妻子,連印籍看護也沒動
靜。他連忙從口袋拿出鑰匙,手抖得幾乎開不了門……
  阿嬤因腦溢血昏迷,兒子怕老父跟著倒下,勸他已有專人照顧,別
老跑醫院。但阿公執意一趟趟探望──默默守著就好,只要見得到摸得
著,他仍擁有他的妻。
  當阿嬤化為一罈骨灰,阿公崩潰吶喊,卻喊不盡刺骨的痛。
  常常,阿公循著熟悉的路線,跑去醫院找那間病房,以為可以找到
阿嬤。
  結縭六十年,阿公對阿嬤的疼惜,人人看在眼裡。
  能有六十年的恩愛,是多深的福報多長的情緣。
  旁人祝福著早登仙山的阿嬤,卻忍不住心疼留下來的阿公……

有誰推薦more
全站分類:心情隨筆 其他
自訂分類:時空迴廊
上一則: 一場誤會
下一則: 菸非菸
發表迴響

會員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