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絲滔滔不絕的講訴著Bobby金的事蹟,在高山上沒有預兆隨興開的演唱會到結束時居然聚集了超過三萬人;在公海的邊界大聲的對著其他國家的方向放著自己的音樂;在正式場合辯倒了教宗;在兩國戰場上大聲唱著自己的歌(兩種語言版本)令兩國士兵熱淚盈框停戰……。
「我想聽聽看他的音樂。」老柯對我點點頭。他回到架子後翻找了一番,然後遞給我耳機。
「外頭雨大,這耳機冷。」我戴上耳機,無頭無腦的說了一句。
「冷的好,一頭熱聽不進東西。」老柯說。音樂響起。
鏘啦啦啦……
「它冷得發抖。」我說
「那是你靈魂的喜極而泣。」老柯說。
「可是我聽的不是Bobby金。」我看著手上的CD套”阿姆斯壯精選”。
「不,那就是Bobby金。」藝絲看著我。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聽到Bobby金的反應。
「所以Bobby金讓人發抖?」我說。
「只有你能令你自己發抖。」老柯說。
「我的靈魂?」
「你的慾望、你的遺憾、你的夢想、你的終點。」
樂句唱出了另一個高潮,我閉上了眼,任淚水流下。
我聽到了。
我聽到了。
我聽到了我過去的叛逆、不可一世的傲氣。
我聽到了悲劇演出時我和淚人兒的她。
我聽到了特立獨行享受品味錯覺的當年的我。
耳機中響著Bobby金的歌聲,他的夢想,他想要拯救大家的希望,他的話語。
我也聽到了老柯心中堅持至今無聲而又壓抑的吶喊。
我也聽到了我內心中嘲笑Bobby金到這年紀仍叛逆,再為了嘲笑他而嘲笑逃避的我自己。
Bobby金就是我的叛逆。Bobby金也是老柯、藝絲、她。
一陣白光切進我的視線。
我慢慢地張開眼睛,臉上滿是淚痕,腦中一片空白。
我環顧四周,太陽自落地玻璃照進來。耳機早就沒了聲音。老柯睡在書堆中,藝絲趴在櫃台。
我拿下耳機,用力講著囈語般的長篇大論。
在雙頰又濕時,我大口飲下冰冷、沒有奶精、沒有糖的黑咖啡。
又苦、又鹹。
而雨早就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