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季節】Chapter 18.2

帶著小臣漫無目的逛了很久，最後還是自私地選擇了跟著感覺走，沒有應約出席派對。

不知是否讀懂我的情緒不佳，小臣什麼都沒有問，全程安靜地待在我的身邊。他的體貼讓人窩心，卻也讓我難過。這個年紀的小孩，本應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小臣卻培養出這種超越年紀的成熟感，就像在說我的教育有多不濟。

經小臣提醒，我才從懊悔中醒覺過來，原來走回了以前的中學，怪不得覺得路途這麼的熟悉。

牽著小臣繞到學校的後方，猜不到後門仍沿用當年那把古老的鎖，我拿出髮夾輕鬆一扭，還可把它打開，這兒的保安依然沒什麼進步。

想到小臣在身邊，立刻為剛才的行為說教，說完才發現他根本沒在聽，甚至連我開門了也沒在意。

「媽咪，這裡好黑。」看著緊緊黏著在我身邊的小人兒真不知該感激他錯過我的不當行為，還是無奈苦笑。

「你不是說要保護媽媽，不再怕黑嗎？」我沒好氣把黏在身上的他拉過來。

「小臣會保護媽咪的!」嘴巴說得好聽，說著，人自覺地縮到我的背後，真拿他沒辦法。

緩步踏進校園，回到母校憶起那些點滴的美好，過去的溫暖和現實的冰冷，反襯出無盡的諷刺。

這裡的一花一草都是似曾相識，可惜桃花依舊，人面已全非。當年不知天高地厚，橫衝直撞的野孩子如今已完全變了調。

起碼當年的我沒想到會拖著一個怕黑的小不點回來懷緬舊時光。

「媽咪，我們還要留在這裡多久？」小臣依然窩在背後，甚至緊抓著我的衣服。

「小臣，長大了想不想來這裡念書？」

「不想﹗」他罕見地立刻堅定地表示決心。

「是嗎？」我瞄向他，「這裡是媽媽、你的爸爸、還有熙哥哥念書的地方喔﹗」邊說邊注意著小臣，果然立刻變臉，連眼睛也亮起來。「小臣不想來念書真是可惜了。」我用非常惋惜的語氣說。

「媽咪，小臣長大了要來這裡念書﹗」他從後面跑到我跟前，臉上擺著一個非常認真的表情，真是可愛。

「可是我剛才明明聽到有個小朋友很快、很大聲說不想。」

「媽咪… …」小子立刻黏上來撒嬌。

「現在還怕不怕黑？」好笑的望向身下的人兒。

「不怕﹗不過還是有一點點怕啦。」對蓍這小子真是少點忍耐力也會笑場。

重新牽起他繼續夜遊，走過一處又一處的走廊、操場，腦海湧現出一個又一個畫面。學校有很多的修葺和翻新，物換星移，熟悉的地方披上了新衣。

踱步來到天台，剛進去小臣被新建的天使雕像吸引去，對於飛的東西他都特別感興趣，加上aunties常跟他說聖經故事，自然對天使有個好印象，所以下一刻已化成小火箭沖去看，渾然忘了怕黑的事。

我走到天台的舊翼，出乎意料地這兒跟回憶中一模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熙走堂就會來這兒待著，後來被我發現了，從此他就跟寧靜說再見了，多一個不速之客常來滋擾。

記得最初認識熙，他是不怎麼說話，多半都是我和阿翔在說，後來才知道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而我也漸漸找到刺激他說話的方式–撤野，每次不可理喻起來，他就拿我沒辦法了。

他現在老是對我嘮嘮叨叨，原來是當年胡鬧種下的因，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我走到熙慣常待的位置坐下來，不高不低卻可以鳥瞰全境，偶然一陣風吹來涼爽舒服。怪不得他老是待在這不願離開，真懂享受。

「媽咪…」小臣的呼喚把我從沉思中拉回來，原來他已看完天使走回我身旁。「媽咪，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啦。」我笑著揉揉他的頭。自從倩雯嫁了，每次靜下來發呆，小臣就會擔心我是否不開心。

這麼貼心的小孩怪不得人人都喜歡，還直呼我有褔氣，其實我不過是擦邊沾上幸福，真正有褔的人卻沒有享福的機會了，世事就是如此的殘忍和諷刺。

「媽咪，這兒有些字字喔…」小臣指向我坐著石壁的後面，我站起來走到石後查看，上面果然有些字的塗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