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氣息愈來愈微弱
隨侍在側的年輕人緊握著他的手
強忍著時而奪眶而出的眼淚
彎腰貼近病人
用沙啞的耳語淒然地道別

"爸! 您放心吧! 您交代的事, 我會全部辦好
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忘記交代的?"

老人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動了幾下
半晌之後
忽然奇蹟似地張開了眼睛
費力地從喉嚨斷裏拼湊出
生命中最後的話語

"落-葉--, 掃-乾----淨"

就與世長辭了!

----

兒子知道父親生前喜歡把庭院修剪得乾淨整齊
尤其是家門前那兩棵大樹掉下來的滿地楓葉
更是老人家每天"清算"的對象
卻沒想到父親在臨終前
還念念不忘要把落葉掃乾淨!

從此以後,
孝順的兒子每天下班回家
襯衫都不脫就先去拿著耙子
把滿地的落葉清掃得乾乾淨淨

有時侯耙著,耙著
就會想起父親從前的種種好處
心中不由默唸著:

"起風了,天涼了, 爸! 您在天上可有秋衣穿?"

想到傷心處, 涔涔的熱淚總是不聽話地
滴在腳前的紅葉上...

------

有一天, 孝順兒子要到外地出差
臨走前, 嬌生慣養的妻子為了讓他放心
答應每天會把落葉代為耙乾淨

一個禮拜過去了
作太太的算算時間，老公該回來了
正準備出門去迎接
耳中卻己聽見悉悉嗦嗦的耙落葉聲
頓然意識倒自己竟然把耙落葉的事忘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