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祐元年(1056),蘇洵攜其子蘇軾、蘇轍,帶張方平推薦書信,入京謁見歐陽修。歐陽修極為讚所撰〈權書〉、〈論衡〉、〈几策〉等文章,亦讚賞其「守道安貧,不營仕進」之人品。嘉祐五年(1060),歐陽修拜樞密副使,便俟機向仁宗推薦,於上〈薦布衣蘇洵狀〉載述曰:
伏見眉州布衣蘇洵,履行淳固,性識明達,亦嘗一舉,有司不中,遂退而力學。其論議精於物理而善識變權,文章不為空言而期於有用。
縱使有了歐陽修推薦,然前因制舉不中,及慶歷新政失敗范仲淹被貶陰霾,揮之不去,於是上仁宗皇帝,表示謝絕。內心發洩之情緒,見於〈達雷簡夫書〉、〈與梅聖俞書〉、〈上歐陽內翰第四書〉等篇中。蘇洵盡管憤慨萬分,為施展抱負之需,仍繼上書皇帝藉以明志。同年,被任命為試秘書省校書郎之卑職。治平三年(1066),其竟以霸州文安縣主簿而終,卒年五十八歲。《宋史》卷四四三有傳,著有《嘉祐集》。
蘇洵之文以論兵見長,縱論古今,指切時弊,極有深度,每為世人傳誦,例有〈權書.六國〉略述:
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賂秦而力號,破滅之道也。或曰:六國互喪,率賂秦也?曰:不賂者以賂者喪。蓋失強援,不能獨完,故曰:弊在賂秦也。」
蘇洵論兵,進而論政之文,皆有可觀,常有獨到之見。關於論朝廷用人、改革有所觸及,則必激切。例於〈論衡.遠慮〉載述:
一人舉之則用之,一人毀之則舍之。宰相避嫌畏譏且不暇,何暇盡心以憂社稷?數遷數易,視相府如傳舍,百官治之於下,而天子恂恂于上,一旦有卒然之憂,吾未見其不顛沛而殞越也。
曾鞏於〈蘇明允哀辭〉載述:
少或百字,多或千言,其指揮析理,引物托喻,侈能盡之約,遠能使之近,大能使之微,小能使之著。煩能不亂,肆能不流。
蘇洵之文,或可以此為評價之參酌;至若其與安石之關係,於所著詆毀安石之〈辨姦論〉即見真章,茲摘引部分內容如后:
今有人口誦孔老之言,身履夷齊之行,收召好名之士,不得志之人,相與造作言語,私立名字,以為顏淵、孟軻復出。而陰賊險狠,與人異趣,是王衍、盧杞合而為一人也,其禍豈可勝言哉!夫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澣,此人之至情也。今也不然,衣臣虜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喪面,而談詩書,鮮不為大姦慝,…以蓋世之名,而濟未形之患,雖有願治之主,好賢之相,猶將舉而用之,則其為天下患,必然而無疑者。
〈辨姦論〉一文,亦有考證為僞作,例有清代李紱嘗考證之,於其所撰〈穆堂初稿〉中〈讀辨姦論後〉一文,證實〈辨姦論〉一篇為邵某所作贗品,此外尚有〈張方平為蘇洵所作墓誌銘〉及〈蘇軾謝張方平書〉等三篇,經其考證亦皆為邵某所贗作之。
-蘇軾(1037-1101),字子瞻,自號
熙寧四年(1071),官至太
與安石政見相左,此后數年出任地方官職。始為杭州通判,又知密州、徐州等。元豐二年(1079),改知潮州。時因「訕謗朝政」之罪下獄,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其後宦海浮沈幾十年,再因「烏臺詩案」,被補入獄,幾近罪死,惟命不該絕,獲神宗赦免。以六十三歲高齡遠徙瓊州 (海南島) 。於建中靖國元年(1101)卒於常州 (江蘇),年六十六。《宋史》卷三五八有傳,著有今校本《欒城集》。
嘉祐二年,歐陽文忠公考試禮部進士,疾時文之詭異,思有以救之。梅聖俞時與其事,得公〈刑賞忠厚之至論〉以示文忠。文忠驚喜,以為異人,欲以冠多士,疑曾子固所為,子固,文忠門下士也,乃置公第二。
蘇軾中進士後,政途長期失意,生活潦倒,日食杞菊 (野菜) ,但在文學上的成就,卻獨步天下。其為才華橫溢全能作家,詩、詞、文、書法皆有一席之地,為繼歐陽修之後,宋代詩文革新運動之文壇領袖,人言「韓潮蘇海」誠不誣也。
蘇軾於古文之造詣,及予後世之影響,觀諸歷史,不乏著書記載者。對蘇軾所為詩歌,亦多所讚論,唯一般較側重其散文之精篇。茲概述其文章之特色有五,即真、富、精、曠、暢,並闡述如后:
(真)
蘇軾一生真情,寄諸所寫之詩詞居多,不同於一般詞人之處,為其生活困苦,又不失優遊形態,追求老莊思想,以求解脫。宋神宗時 (1076), 因懷念子由而於中秋所作〈水調歌頭〉:「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傳誦迄今,歷久彌新。
蘇軾愛妻王弗 (1054), 伴其宦遊生涯,隨侍左右,因病去世時,僅二十七歲,予正值壯年 (年三十) 之蘇軾痛不欲生之戚傷。十年後,千重之悲痛,魂牽夢縈,已為死別;魑魅逢迎,寧許生還。寫下了傳誦九百年之悼亡詞〈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前段)。」
蘇軾愛妻逝後,再取妾王朝雲,或應驗古人所言「紅顏多薄命」,年三十二歲即殂謝。秦少游形容朝雲「美如春園,眼如晨曦」。蘇軾則以梅花為喻,寫了一首懷念愛妾之詞〈西江月〉:「素面常嫌粉涴,洗妝不褪唇紅,高情已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 (後段) 」。朝雲雖早逝,然於此首詞作,卻由蘇軾賦予永久綿延之生命,讓後人仰慕懷念。
(富)
《周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天之剛健也,以其運轉宇宙,蓋有生命之萬物,豈非因運動而滋生不息?有為之君子,各得其職,勤慎戒勉,蓬勃生氣,猶如宇宙恆常之運行不止。
蘇軾學識之所以累積致富,與其求知慾望極強有關。其能苦中求學,舉一反三,學以求知,知返求學,日積月累以
致富,印證《周易》所謂運轉滋生,學以致富之道理如出一轍。
蘇軾為多產作家,為文千篇,為詩詞今傳三百多篇。先天英才,復加後來努力,積學以致博。此時,即在宋仁嘉祐六年 (1061) 經由歐陽修推薦,參加制科考試前,即主動獻上「進策」、「進論」各二十五篇,提出了對時政改革之必要與看法,廣論及治國理民的政治主張。其追求政治理想之企望直達天聽 (仁宗),且不達目的,則似有愧其所學,是以,先師歐陽修曾對梅堯臣道:「吾當避此人出一頭地」,此即直指蘇試是也。
蘇軾於〈答李端叔書〉,嘗言「軾少年時,謮書作文,專為應舉而已。既及進士第,貪得不已,又舉制策,其實何何所有?」可見蘇軾,為識大體者,認為大環境非自我充實學識不足以言論,但因生活潦倒,失意於政途,但既為書香世家,亦只有鞭策自己,勤奮讀書,此其所以能積致博之主因。
(精)
蘇軾善於謮書,精於用書,能取古書精髓,引經據典以為己用。「文貴其簡,簡求其當」,故其為文能鞭辟入裡,
深入淺出,親切可愛,深獲人們喜歡。例以,〈與王庠書〉,告女婿(王庠)曰:「書富如海,百貨皆有之,人之精力,不能兼收盡取,但得其所欲求者耳」。此可知蘇文所以千古傳誦,其來有自矣。
「青出於藍」對蘇軾而言,為司空見慣之另一詮釋,其生前歐陽修之「秋聲賦」傳誦當時,無人媲美,逮蘇
軾所著前後〈赤壁賦〉,二篇傳世,北宋不暇自愛,而後人愛之,後人復愛前人之所愛,迄今仍傳誦不已。
(曠)
蘇軾個性豪放不羈,政途又失意,被放逐於田園鄉野,久而久之,心胸曠達而立志高遠,議論不凡,每有驚人之論述。亦因此得罪當權者,致其於宦海難有立足之地。
《宋史,蘇軾傳》載述曰:「軾生十年,父洵遊學四方,母程氏親授以書,聞古今成敗,輒能語其要。程氏讀東漢〈范滂傳〉,慨然嘆息,軾請曰:『軾若為滂,母許之否乎?』程式曰:『汝能為滂、吾顧不能為滂母耶?』時值蘇軾弱冠之年 (年二十歲),其心胸即曠達如此,非屬「語不驚人,死不休」之小志。故其後能進「正統論」於宋仁宗 (1055),上論堯、舜三代之君,下論秦漢以至五代之君,自比范滂「澄清天下」之大志,則為其真正曠達之寫照。故所論述古人物事蹟,每持異論,皆有獨到見解,茲例舉如后:
〈續歐陽子朋黨論〉 (1043)名為續文,實乃駁論,歐文以為「朋黨,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蘇文認為「君莫危於國之有黨」,否定了一切朋黨。就事實而言,君子或小人結黨,自古有之,君子之朋治國,小人之朋禍國。歐文所論較為圓融,蘇文喜好異論,由此可見。
賈誼〈過秦論〉一文,以秦之滅亡,因暴失政。再有杜牧〈阿房宮賦〉,描述阿房宮,富麗堂皇,宮女三千,珠寶珍奇,始皇視如瓦礫,壓榨百姓成習,終致自取滅亡。而蘇軾以〈六國論〉續文之,認為六國之國君並不比秦始皇仁慈,僅因國君善於安撫「智、勇、辯、力」四種人,缺了這四種人致無人敢舉兵造反,可見蘇軾論點新穎,或有獨到見解。
〈論商鞅〉一文,語言諷刺辛辣,氣勢咄咄逼人,以指桑罵槐方式,反對王安石新法。他認為新法「求治太速,進人太銳,聽言太廣」〈上皇帝書〉 而不利國家之治,宜改採漸進方式為之,此觀點應與其崇尚之儒家中庸思想有關。後來王安石新法失敗,司馬光任相,盡廢新法,蘇軾又持不同意見,又使司馬光不悅而再被貶官,遭排擠出朝廷。(1074) 任密州太守,自此走向田園生活,知足常樂,與世無爭,蘇軾一生心胸曠達,卻夾縫於新、舊黨之間,因無所偏而苦無被拔擢之機會,致政途黯淡,僅因豁達之個性使然。
(暢)
蘇軾〈南行前集敘〉,嘗言「自少聞家君之論文,以為古之聖人有所不能自己而作者,故與弟轍為文至多,而未嘗有作文意」。此為蘇軾自謙之詞,亦可看出其行文係自然流暢而出,非刻意也。又在〈自評文〉一文,形容自己「吾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皆可出;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不可不止」。由其文淺而旨遠,再次領略了他的自信心。宋何遠在〈春渚記聞〉所述蘇軾行文曰:
惟作文章,意之所到,則筆力曲折,無不盡意。吾觀蘇軾行文之所以流暢,主因為真情流露,才華橫溢,精於選題,心胸曠達外,次以其善用駢偶對比,押韻對仗,引經立論,據典發揮有相關。
司馬光、蘇軾與安石雖有往來,於施政方面則有異見,據〈上神宗論王安石〉之載述:
臣與安石,南北異鄉,取舍異道。臣接安石素疏,安石待臣素薄。徒以屢嘗同寮之故,私心眷眷,不忍輕絕而預言之,因循以至今日。…軾與文仲皆疏遠小臣,乃敢不避陛下雷霆之威,安石虎狼之怒,上書對策,指陳其失,隳官獲譴,無所顧慮。此臣不如軾與文仲矣。
蘇軾屢就安石新法之弊,引經據典娓娓道來,影射安石掌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有諫官亦無法發揮制衡功能,諷刺之味,諫諍之意至明,其〈上神宗論新法〉載述:
故仁宗之世,議者譏宰相但奉行臺諫風旨而已。聖人深意,流俗豈知?臺諫固未必皆賢,所言亦未必皆是,然需養其銳氣而借之重權者,豈徒然哉?將以折奸臣之萌而救內重之弊也。夫奸臣之始,以臺諫折之而有餘,及其既成,以干戈取之而不足。今法令嚴密,朝廷清明,所謂奸臣,萬無此理。然而養貓以去鼠,不可以無鼠而養不捕之貓;蓄狗以防奸,不可以無奸而蓄不吠之狗。陛下得不上念祖宗設此官之意,下為子孫立萬世之防?
蘇軾與安石政治理念相左,於安石位宰屢遭貶抑,雖如此,私下亦有來往探訪,評論詩文輒能肆無忌憚,每忘前愆舊怨,故因文興獄屢見不鮮,此或其可愛處,抑或文人雅士者,理當如斯歟!
-宋.蘇轍(1039-1112),字子由,晚年號穎濱遺老,眉州眉山人(今四川)。蘇洵之子,蘇軾之弟。仁宗嘉祐初,隨父兄至京師,與兄同登進士第。六年,應制舉,「極言得失,而于禁廷之事,尤為切至(本傳)。」
英宗治平年間,轍與兄軾丁父憂。神宗熙寧元年,復至京師。二年,上書論事。時王安石執政,出青苗書使轍熟議,其能析理說明,並獲安石認同。當青苗法推行後,蘇轍上書安石,力陳不可之因。于是出為河南推官、南京判官等職。
元豐二年(1079),蘇軾下御史台獄,貶黃州。轍亦坐貶監荺州鹽酒稅。八年,司馬光為門下侍郎,以轍為秘書省校書郎,復為右司諫。哲宗元祐初,轍在京師,多所議論。時司馬光改革熙寧之法,改雇役,復差役,蘇轍極言不可。蘇轍之主張類於其兄。
紹聖初,哲宗起用李清臣為中書舍人,轍上書諫,遭貶落職汝州。徽宗即位,蔡京當國,轍又被降職,居許州,于是致仕,政和二年卒。有《欒城集》,自撰《穎濱遺老傳》,《宋史》卷三三九有傳。
蘇轍一生學問,深受父兄影響,視父兄為其師友也。在〈歷代論引〉載述:
予少而力學,先君,予師也;亡兄子瞻,予師友也。父兄之學,皆以古今成敗得失為議論之要。
雖自稱「其學出于孟子」,而實則「遍觀乎百家」(見〈上兩制諸公書〉)。
蘇轍對于前輩學人,亦尊韓、歐,政治思想,亦近於歐。惟韓、歐辟佛道,轍則不然。蘇轍之文,與父兄並稱當代大家。與父兄相比,雖有不及,但見其個人特點。《宋史》本傳載述其文:「論事精確,修辭簡嚴」,于此可見。蘇軾於〈答張文潛書〉載述:
子由之文實勝樸,而世俗不知,乃以為不如。其為人,深不愿人知之。其文如其為人。故汪洋澹泊,有一唱三嘆之聲。而其秀杰之氣,終不可沒。
吾人從茅坤所論,似較客觀。茅坤於《蘇文定公文鈔引》評述:
蘇文定公之文,其鑱削之思或不如父,雄杰之企或不如兄;然而冲和澹泊,廼逸疏宕,大者萬言,小者千餘言,…西漢以來別調也。「茅坤所言,承襲蘇軾之說,而更為客觀。至於蘇轍自言:「子瞻之文奇,吾文但穩耳。」
蘇轍對於安石施政,亦有微辭。曾上書議論新法之失,如〈上神宗論新法畫一〉、〈上哲宗繳駁青苗法〉、〈上哲宗乞罷青苗法〉等。
筆者以為,三蘇中,除蘇洵長於安石外,二蘇皆為晚輩。由於三蘇於政治理念與安石相左,故舉止言談亦漸行漸遠,僅止於少數場合之互動,更由於疏遠,致有上書議論時政,例有蘇洵〈辨姦論〉,蘇軾〈上神宗論新法〉、〈上神宗答詔論學校貢舉之法〉、蘇轍〈上神宗乞去三冗〉、〈上神宗論新法畫一〉、〈上神宗繳駁青苗法〉、〈上神宗乞罷青苗法〉等。
唯宋代六大家中,以歐陽修為古文革新運動之開創者。《宋史》本傳稱:「曾鞏、王安石、蘇洵、洵子軾、轍,布衣屏處,未為人知,修即游其聲譽,為必顯於世。」,蓋自宋哲宗即位,至北宋滅亡之四十年間,即哲宗、徽宗、欽宗三朝期間,蘇軾繼歐陽修之后主盟文壇,使北宋古文運動圓滿完成。此期之作家為二蘇及蘇門後學,逮南宋以還,亦不脫北宋散文之遺風。
綜上所述,
政治思想方面:安石願作地方官「以少施其所學」,自被委派為簽書淮南東路節度判官廳公事,任知鄞縣、舒州通判等地方官吏始,此期間能本著儒家,以民為本之精神,興利除弊,為民服務確有績效。入京為官後,法先王之治、別王霸之道、尚德利民、富國強兵之政治主張,與宋仁宗、宋神宗與司馬光及唐宋七大家之主張,或因時制宜,而於方法及先後上有異同,或殊途而同歸,實政治理想與終極關懷皆大同小異。
文學著作方面:安石於仁宗時〈上萬言書〉、神宗時〈論本朝百年無事剳子〉、司馬光於神宗時上《資治通鑑》、〈上神宗論王安石〉等可視為議論(史論)文之代表。至於安石與唐宋七大家之關係,筆者以〈臨川王文公集序〉所載頗為詳盡曰:
唐之文能變八代之弊,追先漢之蹤者,昌黎韓氏而已,河東柳氏亞之。宋文人視唐為盛,唯廬陵歐陽修、眉山二蘇氏、南豐曾氏、臨川王氏,五家與唐二子相伯仲。夫自漢東都以逮於今,駸駸八百餘年,而合唐宋之文可稱者近七人焉,則文之一事,誠難矣哉。荊國文公(王安石),才優學博而識高,其為文也,度越輩流。其行卓,其志監,超超富貴之外,無一毫利欲之泊。少壯至老死如一,其為人如此,其文之不易也固宜。
筆者以為,唐初文風以韓愈為首,仍崇尚六朝駢體,逮宋歐陽修大力提倡,力主「文以載道」之精神,以儒家學說為內容,以三代兩漢文章為楷模,其為後代散文宗師。嗣後唐宋八大家在反對駢文(時文),有識一同,皆具有摧陷廓清之功效。在我國文學史上,唐宋八大家,開創了一個朝氣蓬勃、法度完備的散文局勢,渠等對中國散文之影響與貢獻,居功厥偉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