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冰雪,下得又急又剛強,就好像斷弦般拉出的聲響。
亭內的風吹著,吹著,吹動了鈴上的心。
叮叮噹噹響不停,就好像那晃動的身軀能拉著白衣尋找溫暖。
可惜的是,那場大雪帶走了藥師,也帶走了少年的心。
至此,少年患上了一種名為相思的病。
時過已久,那病終究沒有因為藥師的消逝而好轉,反而更加肆虐著身軀與靈魂。
算不清多少個日子,卻能憶起離開人世的那煞間。
那一聲聲的呼喚,依舊喚不回在懷裡的那雙引人的眼眸。
由記得,夜晚的不安,是那雙溫柔帶有藥草香的安撫,撫去少年陣陣心底的漣漪,緩緩、緩緩的入睡。
那一個輕拍,那一個溫柔的微笑,只有在夜晚中從下看著那俊臉才挖掘的到。
那不常說話的薄唇總是在夜裡偷去整身的藥草香,流連於那人美妙的身軀。
兩人滿足的雙雙互擁著,說了些情話,說了些愛意,然後閉眼睡去。
天際未明,那忙碌的鵝黃身影,便能在視線裡穿梭,這般無悔。
上天哪來找的這麼一個呆子?
一個捨身取義的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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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已前,藥師遇上小白鳥的那一天,是個風雪覆蓋天的氣候。
那亭子,只是遮蔽一點雪飄進的建築,可有可無,倒是可以供給旅客休息。
這荒山野嶺,大概很少人上山賞雪,除了有時愛慕少年的妙齡女子上山,其餘就剩有人要採崖下一點的珍貴藥材。
那藥師就是為了那幾味珍貴,找上了落下孤燈。
誰知哪來的一陣怪風,就這樣讓藥師與少年纏上了,想分也分不開,想拉也拉不去。
藥師就這麼順便的搭上少年,誰知少年不領情,轉身就走。
回頭已過了三個月,那煩人的鵝黃人卻還在,令那俊眉皺了起來。
藥師也不知道從哪得知的名字,就這樣羽仔羽仔的亂叫,那名叫羽仔的人,眉宇卻越皺越深了。
而那個羽仔,間接的從臉皮極厚的人聽得他姓名。鵝黃衣說他叫藥師慕少艾。
那日,他們的宿命開始互相牽引著對方,直到一人死去。
命運阿,總是這般胡亂的勾起。
一個少年,一生無愛。
一個藥師,一生為愛。
梟獍,非獍。
萍生,非生。
多麼令人蹭恨的名字,那一夜殺去上千萬人命的人。
那倖存村民顫抖的說,從未見過這般嗜血的人,不!該說是惡魔了…
一掌一命,頭身分離,死狀悽慘。
那嘴裡還是呵呵哈哈的笑著,而那死去的人來不及看見那認萍生滴下最痛的淚,便雙腳站了奈何橋旁。
多麼想這樣放聲大笑,那是一種不被原諒的解脫。不諒解也好,不解釋也罷,就這樣讓時日掩埋過往的錯。
但
有誰知道他們命運的背後,是這般無情的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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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羽人非獍趕往救人的同時,他看見他從未看過慕少艾這付笑容。
左右手各掌了頭顱,那頭顱上的眼眸盡是慌恐的表情;身後更是喋血山河。
慕少艾笑得詭異,笑得悽慘。
“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踉蹌,那含在眼裡的淚,就這樣滑落了魔的臉頰。
“少艾!”羽人一個展翅飛到了慕少艾身旁,順手將慕少艾拿的頭顱撥下,用著自己的體溫緊緊貼住慕少艾極冷的身軀。
那身上的血,沁到了羽人非獍的白衣上。
他不在意這些。因為幾個月前,慕少艾也曾經這樣抱著在血泊裡的他。
羽人用著六翼掩住了兩人身影,消逝在一個充滿血色的夜晚。
那個夜晚,慕少艾流了整身的冷汗。
附有刀繭的手效仿著慕少艾,輕輕撫著,讓身下的人能夠安心;用著雙唇吻去那人的惴慄。
一直到…一直到認萍生恢復成慕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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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藥師我太自私了。”
“我倒希望….你能為你自己更自私一點。”
回憶至此。
羽人非獍此時坐在那第一次見面的落下孤燈。
就像從前一樣,卻又有點不一樣,那莫名惆悵的感觸,在他不擅長表達的感情裡,他無法言語,這是怎麼樣的一個感覺。
羽人非獍多希望,在那冰冷石碑裡的慕少艾能替他解答。
只可惜,他什麼都來不及體會,卻要面臨問這奇怪的感覺是什麼。
羽人非獍默默坐在那石碑旁,拉起了羽獍弦歌。
「你做得夠多了…慕少艾」
風雪漸漸掩去了那白衣少年,一個拉著二胡充滿悲傷的人兒,可在那墓後,隱隱約約瞧見那拿著煙管的鵝黃人影。
風起了,雪也捲動了。
那段刻骨銘心的痛,誰能不記得?
那捨身取義的呆子,誰能忘卻?
就算喬扮羽人非獍,卻無法喬扮真正該行的命運。
誰說羽人一生無愛?
羽人非獍曾經擁有過….那生命中最難得到的愛。
而且是在一個嘴裡常說“哎呀呀”長眉藥師的身上。
你說,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