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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創作 

真愛氣球 (21)

文 by  cindy野

（21）

日期93.5.12

很不可思議。

我竟然寫了第二本日記。

很不可思議。

我原本以為可以為了妳，而且仗著愛情裡頭思念的本能，天天寫下一篇日記，但是我沒有。

妳是不是以為我偷懶？

妳是不是以為寫日記是一種表面功夫？

親愛的，當然不是。

只是心中有很多情感不知道如何準確的訴諸於文字，讓妳瞭解，我時時刻刻都愛著妳的。

今年是93年，算一算我們認識有五年了吧！

我真的很開心，如果我當初不是個送貨員，也不會認識一個在書店打工的妳。

但我也真的有個疑問，如果我不是一個愛看書，只是個會說笑話的送貨員，妳會不會覺得我很輕浮？

或者我沒有在命中注定的那一刻與妳對上眼，我們是不是永遠永遠都不可能對話？

唉！我又像個女人了，很多時候真害怕失去妳。

雖然妳現在正睡在我身邊。

從前兩年妳確定了自己的心，坦白告訴我與Eric妳的心意。『Eric，雖然我認識你比較久，但是我對妳的感覺真的就只是───朋友而已。』妳一面對他這麼說，一邊還牽著我的手。

當時，男人的尊嚴一一被我討回來了。『Eric，你確定是輸家。』當時我心裡這麼想著。從那個時候開始，彼此相愛這珍貴的名詞，降臨在妳我周圍。

是的，我們相愛了兩年。

接下來呢？

我想讓妳說出我願意。

我想，無論何時我都是願意的。真的。

日期93.5.30

昨夜，我們去參加親戚的喜宴，妳只是小酌，但還是醉了。

妳醉著的時候，眼神深邃的像湖，一靜一動都將我的心拉來扯去，在月色的照耀下，妳眨著眼也像是水在流動，聲音是溫柔。

妳醉著的時候，瞳孔裡像是住著一個來自妳心裡的小女孩，晃頭晃腦的看著這個世界，看看燈紅酒綠的招牌，路過行人手上提的名牌包，感受不完的好奇。那是我從來沒有看過的眼神。為了好好收藏這眼神，當時我希望妳再多醉一下下。

而我則靜靜的看著妳，小女孩般的眼神。

當時我們都還在酒酣耳熱之際，我差點就在月光的見證下，向妳求婚。

但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我想，一輩子一次的求婚，不能草率。

後來我只是吻了妳，很深的吻。

深到連路邊臨檢的警察也不敢多做打擾。

只是丟了一張罰單，上面寫著：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備註：罰單還是照繳。

說到喝醉，我還真的只是小酌而已。

但是我有允許自己醉的誇張一點，就為了殷祺看我的眼神，我感覺到他那一種想要透徹研究的心思。他想要我多醉一下下，我想要他多看我幾眼。

所以這算是我們的默契吧！

比較糗的就是我們一起去繳罰單的時候，警察還問我們說：『那天晚上收到了幾張罰單？』

說的我們好像在路邊親了很久。

從警局出來，兩個人的臉都紅通通的，活像是又喝醉似的。

日期93.6.6

今天是我們的大日子。

嗯……應該換換語氣。

應該這麼說：『太棒了！簡直是賓果加兩倍，妳終於答應嫁給我了！』

如果可以，我想站在全世界的最高峰，喊出我心裡的幸福。

不過，我又自私的不想跟別人分享這愉悅的心情，我擔心太過宣揚，會有人眼紅我的幸福。

對於妳的應允，我很得意。

但其實我也很心虛，因為我並沒有想出什麼太浪漫又複雜的求婚花招。

我只是帶妳去了小時候常去的公園，用石頭在地板上刻了一句，『葉楓聆，妳願不願意嫁給杜殷祺？』字還刻的很醜，旁邊還不時有經過的流浪狗踩糊我刻的字。

但妳卻在公園的中央，大喊『杜殷祺，我葉楓聆願意嫁給你。』膽子比我還壯大，路人都替我們鼓掌，並親眼看著我替妳戴上求婚戒指。

那一刻，笑容滿溢在妳的臉頰，我才瞭解，妳很容易滿足。

原來不需要玫瑰花，也不需要真愛宣言，也不需要幾百幾千萬。

我們的愛情就能夠如願以償的開花結果。

真的，我真的很感動，妳真的願意嫁給我。

其實能想出在公園地板上刻字當作求婚方式已經是很浪漫了。

至少不用穿得很華麗，上什麼太高級的餐廳，聽什麼不太浪漫又可能因為現場準備不足而跳針的音樂演奏，這樣太累了，也不夠享受。

況且好像很多人都是沿用一貫的求婚方式，好像不夠特別。

偶爾平淡些反而會找到寶，我的寶，就是殷祺。

我也不想當第幾個誰，我想當個專屬於殷祺的葉楓聆。

日期93.7.6

與上一篇日記又相隔了一個月。

上個月我向妳求婚，妳答應了。

這個月，也就是今天，我們開始討論訂婚，以及挑選婚紗諸等事宜。

出門前，我陪妳放了顆氣球，妳感謝上帝，安排妳遇見我。

我們挑了十一月訂婚，十二月耶誕節結婚。

我們在中山北路逛了幾家婚紗店，妳告訴我，有很多件婚紗妳都好喜歡。

問我可不可以多結幾次婚？

我說：『傻瓜，每年結婚紀念日我都帶妳回來挑婚紗穿，好不好？然後每年都穿著婚紗去度蜜月，好不好？』

妳吐了吐舌頭說：『不要，穿著婚紗度蜜月太累了。』

後來，妳選了一件粉紅色薄紗婚紗，上面鑲了金箔，訂婚宴當晚要穿。

不失女人味也具備了些許的貴氣，剛好，不會太超過。

其他喜歡的那幾件，妳瘋狂的試穿，瘋狂的拍照，我在一旁陪妳換了一套又一套的西裝，操的我大嘆結婚真累。（看到這裡不可以想要打我喔！）

挑結婚婚紗的時候，妳將眼神移到我身上，要我替妳選，妳說，『結婚婚紗要穿老公選的才有實在的意義。』

我選了一件低胸的白色婚紗，妳馬上為了我試穿。

讓我興奮的大喊結婚真好，因為妳真美！

沒錯。

那天的殷祺簡直被我整慘。

換衣服換到他臉色有些鐵青，擺拍照姿勢擺到快要抽筋，但他還是很有耐心陪著我換完最後一套婚紗，拍完最後一組照片。

一直到最後我換上低胸的白色婚紗，他的臉色才開始好轉。

男人，果然還是比較喜歡養眼的畫面。

由不得我這麼說，雖然他是我深愛的殷祺。

☼

以我的猜測，應該是想成家的心理促使殷祺的心思變得纖細，開始有了期待，有了顧慮，有了苦惱，有了問號，才會有這麼多的內心話表達在日記上。

如果我早點看到日記，我一定會給他很多的安慰，或是陪他一起興奮笑得合不攏嘴，而不是讓這些日記只有紀念與懷念的作用。

不曉得肚裡的小杜鵑看了她爸爸寫給媽媽的日記，有什麼感想？

『妳笑得真燦爛耶！』

碧姐又端上了一杯牛奶。

『是為了小杜鵑笑，還是為了往日的甜蜜？』

『還是神秘人又有動靜啦！？』

『這倒沒有。』

『啊！他不是想當保姆？』

……。

『Eric告訴我囉。』大概是關於神秘人的事情吧！

『原則上，他不可能假扮神秘人。因為他說……。』他說？

『他說看到妳懷孕，他想給小碧再生一個弟弟或妹妹。』

『真的假的，那妳的意思呢？』

碧姐湊到我耳邊，小聲的說。『其實我也懷孕了，小碧有弟弟了。』

……。

一整個晴天霹靂。

不過，碧姐要我保密。

她有算過，她頂多早我一個月生，或是慢我一個月。

她現在懷孕剛滿三個月。

現在冬天，大概是衣服穿多，才沒有被發現。加上Eric常常要在公司過夜，更是會錯過很多可以發現的機會。

（不要懷疑，通常故事進行到有人懷孕，緊接著就會其他人懷孕。筆者：想要添加點喜氣的感覺嘛～）

『而且，可以湊一對喔！』碧姐的臉像是計畫什麼一樣。

『對呀！』我笑著。

『未來的親家母，找空我們再去逛逛童裝店吧！』

『這是個好主意，哈～哈！。』碧姐狂喜…。

『哈哈哈……。』

『嘻嘻嘻……。』

☼

快接近晚餐的時分，媽又帶著滿懷笑容的小碧回來了。

活像是一對祖孫。一對活寶。

他們進門的時候，我跟碧姐剛好聊完育兒經，在廚房裡切著蘿蔔和馬鈴薯，準備煮咖哩飯。

『乾媽，婆婆發現秘密！！』

小碧這麼說，手上拿著一顆氣球。

『秘密？』在氣球裡嗎？

小碧沒繼續說什麼，只瞧見媽的表情，很害臊。

『媽，小碧說什麼秘密？』

媽說，其實不是什麼秘密，只是她今天出門看到了一個男人把氣球丟進來……。

一個男人把氣球………丟進來？

是他嗎？

神秘人？

當我十分納悶的時候，碧姐又發作了！！

『那他的臉勒？他高不高？他是年輕力壯還是白髮蒼蒼？』

……。

好吧！這個碧姐，我真是被她打敗！

『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

『動作很快，我無意見瞄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模糊的像塊剪影了。』

好吧！我必須承認我也想知道他是誰。

但是媽看的不夠清楚，這樣的結果就很清楚了。

我跟那個神秘人不會有什麼，也不能有。

『唉！好可惜吶…。』

可惜什麼？

等他是我孩子的爸的時候再來可惜。我在心裡跳脫自己的個性這麼想著。

那紙條勒？今天他寫了什麼。我才想到而已，碧姐已經將紙條打開。

『楓聆小姐，我很想妳，真的。』碧姐的聲音比打字機還不整齊，因為穿插著故意加進去的噁心笑聲。

楓聆小姐，我很想妳，真的。

想我，又沒實際的相處過，何必想我。

知道我有了小孩不是？

我不曉得是產前燥鬱症還是什麼的，我很討厭或者應該說是看不慣明明知道我要為人母了，卻還是一副要告白，要追妳追到手的那種人。

我不喜歡。

痛恨。

『楓聆，我看這個神秘人再藏也不久了。』碧姐還是笑啊笑的，表情像是我們真的能怎樣似的……。

『那就別藏了，大家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吧！

如果他真的藏不了那麼久的話。

睡前。

碧姐偷偷告訴我，其實還有一張紙條，她沒有唸出來。

她的表情嚴肅。

楓聆小姐：

妳一定會向上帝許願，收回這個自稱上帝派來安慰妳的人，收回這個在暗處愛戀妳的護花使者，在妳懷孕的這個時候。對吧！

妳看我有多瞭解妳。

但是妳放心，上帝不會答應妳的。

因為我們一定會相愛，一定，而且永遠。

相信我，永遠。

三個月後的邀約，妳一定要來。

看完之後，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說穿了，我有點冒冷汗。

因為神秘人改變了口氣，算是威脅嗎？

他又如何敢使用這樣大膽的口吻，表示上帝不會答應我，他又不是上帝？

根本是個可惡的傢伙。

而且還說我們一定會相愛，還永遠，還叫我相信他，簡直是可惡到不行。

我絕不再回他任何紙條，我發誓。

無論是站在何種角度，玩玩，或是談判，都別想。

我丟下紙條，回到房間，上床，睡。

裝睡。

除了小杜鵑的事情以外，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再問我任何事。

尤其是什麼爛神秘人。這個差點因為我的好奇而被他騙出去見面的人。可惡。

還好碧姐沒有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