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 水  蕭之華

---給珍

 

第一次相約聽水在山間，

那是一泓急湍清泉。

泉水清澄，泉水冷冽，

泉聲激越如歌，間有叮咚琴弦。

 

傳說這清泉玄之又玄，

能鑒知來人的心懷意念。

妳聽水聽得忘情，

妳聽水聽得迷戀。

 

妳說妳聽到了泉水的說話，

聽到了泉水的叮嚀策勉：

愛如層岩石破泉湧，

情如急水順流多變。

緣起緣滅，緣滅緣起，

有幾人惜福惜緣？

妳拉我同跪泉邊，

---共許流水情長，流水情牽！

 

第二次相約聽水在深山，

那是靜靜一汪寒潭。

潭水深沉，潭水靜謐，

深沉靜謐得讓人惴惴不安！

 

傳說這潭水有靈瀲澹，

水靈凌波，水靈如丹。

常引渡有情人，牽成眷屬，

讓前生未了情曲，今世續彈！

 

妳聽水聽得心軟，

妳聽水聽得心酸。

於無聲處聽潭水，

妳說妳聽到了潭水的沉吟，潭水的喟歎：

愛如潭深，情如水冷，相知相惜何難！

妳閤起雙眸，獻妳初吻，水靜無聲，

---無聲裡，潭深深，水藍藍！

 

第三次我獨自聽水在異邦，

那是一條浩蕩狂瀉的大江！

江水狂奔，江水狂瀉，

江瀑鳴雷，地搖天盪！

 

傳說那雷鳴瀑底多風月水魂，

說那裡就是水魂的原鄉！

但見那驚天江瀑來自天上，

來自那萬古洪荒！

 

孤零零，我在那江瀑下躑躅，

茫茫然，我在那雷聲裡徬徨。

我聽見千古萬邦的水魂聚此同聲狂吼痛哭！

---愛之去來，

何其如江瀑之狂瀉難擋，

又何其如逝水之決絕匆忙！

 

啊！珍珍！

如今妳在何方？

曾相約來聽這雷霆萬鈞之水，

---此日我天涯浪跡，妳已不知去向！

二００二年三月六日改寫

摘自《風鈴夜語》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