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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電話
2011/11/18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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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響起的電話,是很多人心裡難以抹滅的痛,尤其對許多獨在異鄉的異客而言。偏偏,我終究還是接到了這樣的電話...

回到多倫多都快三個星期了,但思緒卻怎麼也揮不去一個多月前,劃破午夜寧靜的那通電話:醫院發出婆婆(我對奶奶的稱呼)的病危通知了。沒有任何徵兆,只是前一天夜裡摔了一跤,但第二天中午入院後還神智清醒地回答醫生及護士的所有問題!(電話的那頭,嬸嬸如此敘述著...電話的這頭,我卻是心痛到停不住想吐...)怎麼會呢?我明明上星期才和婆婆通過電話,到今天也才不過一個星期啊?

萬萬也沒有想到,一直以來備而不用的飛行里程終究會派上用場。上網找了最近出發又最短飛行時間的航班,我踏上了歸途。在往機場的路上,我決定放下了所有一直以來我以為無法放下的工作,甚至請求老公容許:在婆婆情況好轉後我可以長時間留在臺灣陪伴她;一切又一切安排和決定,讓我終於體悟到原來在我心中婆婆是這麼的重要。可是,我還是沒能留住婆婆,返台後的第六天,她仍然是永遠地離開我了。

也許因為是婆婆的大孫女(特別是婆婆只有四個兒子沒有女兒),加上從小我就由婆婆帶到要上小學才回台北和爸媽住,所以和婆婆之間的情感特別深厚。或許也正因如此,我的痛竟如此地強烈,痛到讓我的淚水都在瞬間停止,只因為我不想婆婆因不捨悲傷的我們而不能安心離去...


因為婆婆是回教徒的緣故,葬禮在婆婆離開後短短的四十個小時內就全部結束了。但這最後和婆婆相伴的八天,卻成了我內心永恆的回憶。首先,我還是要感謝婆婆的慈愛,她一定理解如果我見不到她最後一面的痛與悔恨,所以她搶忍器官衰竭的痛楚,陪著我直到我可以在心理上接受她將要離開我的事實為止。這讓我永永遠遠都記得婆婆對我的愛與關懷,從來也沒有間斷過。其次,我要感謝回教教長的引領:提醒我們從對亡者的思念中,對死亡這件事做更深層的思考。最後,我還要感謝仁愛醫院加護病房的醫生與護士們,在婆婆生命的盡頭,所給予的尊重與完善的照護。


從強忍著淚水看著婆婆「臨危」、「正寢」、「洗禮」、「包開方布」、「殯禮」、「葬禮」及「助喪」,沒有承襲家族信仰回教的我,竟在婆婆的葬禮後,意外被引領到想探求家族信仰的源頭;我想:這也是冥冥中婆婆想帶我去探索的─生命所蘊含的另一種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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