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買房總是輸在「談判」這一關?
在房價高漲的時代,許多想買房的人,辛苦存錢好幾年,好不容易看到心儀的中古屋,卻在議價時被對方牽著鼻子走,最終用超過預算的價格成交。這樣的故事,不只一樁。
事實上,會不會談判,往往才是決定能不能「買得漂亮、談得劃算」的關鍵。
然而市面上的課程,不是空談理論、就是針對單一角色,缺乏真正實戰能用的工具。
為了讓更多買房族與不動產相關從業者都能擁有「談出好價格」的能力,談判大叔特別推出一門結合房產實務 + 談判心法的專業課程——房產剎價學,不只是教你如何議價,更教你如何在每一場交易中掌握節奏、主導對話。
為什麼新手買房這麼困難?不是不努力,而是資訊不對等
對大多數買房新手來說,真正的障礙從來不是「努力不夠」,而是資訊極度不對等。賣方有房仲、代銷、包裝行銷團隊;買方卻往往只能依賴朋友口耳相傳或網路搜尋,資訊零碎又難判斷真假。
再加上房市水很深,從價格區間、議價技巧、產權問題、付款流程,到交屋驗收,每個環節都有可能踩雷。不熟悉談判節奏,就容易陷入情緒勒索、話術綁架、甚至簽下對自己不利的合約。
很多人一輩子只買一次房,但房市老手早就練就一身反殺技能。如果沒有武器,就只能任人宰割。
《房產剎價學》正是為了解決這個資訊不對等的結構性問題而生,從頭到尾陪你走過談判流程,讓你不再當房市的局外人。

不只是買房課程,更是買賣雙方都能實戰應用的談判心法
談判大叔開設的這門《房產剎價學》課程,不是傳統講理論的房產課程,而是從買方與賣方的雙重視角出發,一堂真正站在第一線現場、能談出結果的談判實戰班。
全課程涵蓋4大談判技巧:
- ✅ 中古屋議價流程拆解:從開口到收尾,步驟細節一次搞懂
- ✅ 零存款也能談進場的實戰方法:不是夢,是策略與時機的搭配
- ✅ 心理攻防術與談判節奏設計:不硬碰硬,而是引導成交
- ✅ 精心整理的實用法律範本與對話腳本:不怕對方話術,只怕你沒準備
每一堂課的背後,都是房市現場實戰案例,包括如何讓賣方自己點頭降價、如何破解對方壓價話術,甚至如何在房市熊市中安全脫手不賠錢。
這堂課不只是為「買方」設計,更是為「不想再被殺價的賣方」與「想學會掌控房市節奏的投資者」量身打造。真正落地的談判技巧,讓你在任何一場不動產買賣中,都能保住自己的立場與利益。
適合誰來學這堂房產剎價學?
無論你現在正準備買人生第一間房,還是已經手握幾間物件想賣個好價錢,又或是長期在仲介、投資、代銷圈裡打拼,這堂課都能幫助你突破現況:
- 🔰 買房新手:想從一開始就不當冤大頭,掌握殺價節奏、議價底線
- 💰 不動產投資人:希望強化進場與出場的議價策略,提升整體投報率
- 🧩 房仲與業務人員:精進說服與回應技巧,提升成交效率
- 🏠 屋主與賣方:不再任人殺價,反而主導價格與節奏
談判,不是嘴硬,而是步步算計;不是唬人,而是讓對方心甘情願點頭成交。

真實案例見證:從看屋失敗者,變成談判主導者
一位學員分享,她原本因為不懂談判技巧,連續錯過兩間心儀的房子,不是價格談不攏,就是談判過程被仲介牽著走。上完《房產剎價學》後,她懂得如何設下議價空間、如何觀察對方反應、如何用沉默逼出底價。
「我從被動挨打,變成談判的主導者。」她最後成功用理想價格買下第三間房,還讓賣方主動附贈裝潢與車位,真正將談判變成雙贏。
🏠學員常見問題 QA
Q1:買房一定要準備好頭期款嗎?
A: 不一定。雖然頭期款是進入市場的一般門檻,但透過適當談判與資金配置,有機會運用低自備或結構式付款方式進場。本課程亦會教你如何合法操作「0存款入場」的案例。
Q2:為什麼我總是殺不到價?
A: 很多人談判只停留在「喊價」階段,但缺乏對市場脈動、賣方心理與讓價節奏的掌握。殺價成功的關鍵在於「讓對方自己說服自己」,這堂課會教你實戰話術與流程設計。
Q3:我想買中古屋,該注意哪些陷阱?
A: 中古屋市場資訊落差大,從產權、屋況、價差到稅費設計,每一步都可能踩雷。談判大叔會教你用談判手法避開話術與法律風險,還會附上可用的合約文件範本。
Q4:我是第一次買房,真的需要學談判嗎?
A: 更需要!賣方幾乎都有房仲支援,你若什麼都不懂,就是被當肥羊宰。學會談判,不是變強勢,而是保護自己、爭取合理價格與交易條件。
Q5:房價不是實價登錄都透明了,還需要談判嗎?
A: 實價登錄是參考,但成交價格仍是「願意談的人決定」。懂談判的人能以比市場更好的條件成交;不懂的人,只能買單別人設定的價格。
Q6:這門課只有買方能學嗎?我是屋主也能用嗎?
A: 當然能!這堂課雙向設計,買方學殺價、賣方學漲價。教你掌握市場節奏、觀察買氣、設計議價邏輯,讓你不因錯估情勢賤賣房產。
Q7:學了這堂課,我真的能馬上應用嗎?
A: 課程中包含線上影片+談判對話腳本+法律文件+實戰案例,每一模組都設計可複製、可直接使用的工具,學完就能上場實戰。
立刻行動:不再被話術左右,讓你買得安心、賣得漂亮
買房這條路,資訊太多、套路太深,一不小心就掉進陷阱。但談判從來不是天生的天賦,而是可以學習的邏輯與節奏。
這堂談判實戰課,用真實案例教你如何買進好價格、如何穩住立場、如何不被洗臉也不當韭菜。所有內容你都能反覆觀看,搭配腳本演練、法律文件、實戰模組,一步步成為自己的談判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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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產剎價學教的技巧會過時嗎?
當房價居高不下、資訊又充滿落差,新手買房的每一步都像在踩地雷。但你不必孤軍奮戰。《談判大叔的房產剎價學》不只是教你怎麼「殺價」,更教你如何談出公平、安心又合理的成交條件。房屋買賣談判術完全解密|談判大叔手把手教學
從零存款進場、破解心理攻防,到買方殺價與賣方漲價雙向應用,50堂實戰課程全來自真實成交經驗,搭配可直接使用的談判腳本與市值超過30萬元的法律文件範本,讓你一學就能用,實戰上場不再心虛。只有一次購屋機會適合學嗎?
無論你是剛起步的新手、想重新進場的投資人,還是第一次自己處理不動產交易的人,這堂課,會是你少走冤枉路、守住關鍵談判的最佳裝備。現在就加入,學會如何談得漂亮、買得安心!房產剎價學 實戰成交話術範本
鳳仙花開的時候正好是暑假,白天跟男孩子捉魚抓知了,晚上喜歡跟幾個女孩一起嘰嘰喳喳采來鳳仙花晚飯花。農村目之所及,凡是有土的地方,都能看見自播的鳳仙花。所以鳳仙花開的時候,可以把我們女孩的喜悅染得五彩繽紛。小時候我有本小人書叫《城南舊事》,是黑白電影翻拍的,印象最深的就是秀貞用鳳仙花給英子染紅指甲的情節。 晚上就著月光學了故事里的秀貞,把鳳仙花花瓣搗碎加明礬,用苘麻葉把指甲裹起來,第二天早上據說指甲上就會染上美麗的紅色。平日里哪怕再調皮的女孩子,這個時候都會屏氣斂息,翹起小小的蘭花指,期盼第二天早上指甲被染成鮮艷欲滴的大紅。晚上睡覺手都不知道往哪擱,心里充盈著小小的幸福,連夜晚的高溫也覺得是甜蜜,舉著小小的蘭花指,仿佛舉著自己美麗的花衣裳。不過由于晚上有蚊子,不時要撓癢癢,童年的小心思又比較急不可耐,還常忍不住松開苘麻葉偷看一兩次,所以待得早上醒來,盡管夢中百般小心,苘麻葉包往往還是會掉落蹭到被子里,指甲上只剩下淡淡的棕色,要不就是鳳仙花瓣轉了180°,把指甲指肚兒染得紅棕色,于是我每次染出的指甲都是黃黃的指頭,仿佛是經年香煙才能熏染出的那種黃,情何以堪的染指人生呀! 古已有之的鳳仙花,肯定能走進很多詩詞書畫里。南宋詩人楊萬里看來對植物情有獨鐘,除了寫過“小荷才露尖尖角”,他還寫過《鳳仙花》詩:“細看金鳳小花叢,費盡司花染作工”;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有一幅清代畫家姜泓所繪的《鳳仙蜜蜂圖》,畫面上兩叢鳳仙花一粉一紫,就是我們小時候常見的熟悉樣子。 從古詩畫到生活,鳳仙花在我心里一直是嫻靜安然的模樣。 對鳳仙花發生巨大改變的是后來,一直幫我帶孩子的婆婆重病開刀,那年婆婆才50歲出頭。開刀后她在農村老家休養的日子,在房前屋后種了好多鳳仙花,我們童年時的鳳仙花多為單瓣,婆婆后來種的是重瓣,粉色紫色驚艷得要命,碩大的花朵就如朵朵小玫瑰,開得姹紫嫣紅,給單調的農村小屋平添無數風姿綽約的歡喜。一日忽從報紙讀到:鳳仙花根部會產生促癌物質,不直接揮發,但會滲入土壤,長期食用種在這種土壤里的蔬菜,比如香蔥等,有致癌危險。想不到美麗的鳳仙花后居然還隱藏著如此的危險。當時心里便很難過,婆婆才動過大手術,房前屋后都是菜地,鳳仙花正好都栽種在菜地邊。家里種點蔬菜除了方便,也是有機蔬菜,安全放心,哪知由于鳳仙花,卻埋下了隱患。 想了好多辦法后,有一天我拖上老公,對著菜地邊的鳳仙花說:“這么多鳳仙花,艷俗得俗不可耐,鳳仙花招蛇,不知道我最怕蛇啊!”話音剛落就動手,鏟子鋤頭齊上陣,連鏟帶拔,一會鳳仙花就被我消滅殆盡。婆婆對我很寬容,我不喜歡的東西她肯定不會說喜歡,當我把鳳仙花連根拔起時,明明看見她心里的痛,卻什么也沒有說。我們也一樣,什么都不想說,不可以告訴她真正得的病,雖然她心里隱約懷疑,其實是也不想去證實。所以就不能告訴她鳳仙花有促癌因子。 時光荏苒,當年我狠心拔掉婆婆辛苦栽種的鳳仙花已經十幾年了,我想,已在天堂的婆婆應該不會怪罪于我們當年的魯莽了吧。 >>>更多美文:生活隨筆
張承志:晚潮 黃昏在不覺之間降臨了。 原野上,一個結實的高個漢子在悶頭走著,他腳下的砂石在寂靜中咔嚓咔嚓地滾響。仿佛只有傍晚時才有的那種陰涼的風已經吹來了,他走得很累,但卻沒有出汗。已經退化的旱季草原上丘陵起伏,裸露著赤褐的石脈,遠遠望去象炭火一樣使人發熱。但是這會兒,無論是這紅褐的丘陵,還是周圍光禿禿的草灘,都已經被徐徐降下的暮色冷卻著。震耳欲聾的噪聲也仿佛冷卻了。但是,沒有了那種一直在耳邊銳聲鳴著的噪響,人就象抽了柴的火焰一樣,不知不覺地泄掉了力氣。 那人看見路邊有塊半埋在土里的石頭,他停下了。坐下的一剎他聽見身上的骨節嘎巴響了一聲。渾身都酸疼得難忍。點火的時候,火柴棍一下子撞斷了,他瞅見捏著半截火柴棍的手指頭在哆嗦。黃昏的暮色還在繼續朝原野上降臨著,那白天里習慣了的嗡嗡銳響還在被什么推著,遠遠地朝田野盡頭逝去。 抽完一支煙再上路以后,他才知道這一天真是累了。兩腿象是里頭斷了腱子,踩出去總有點不穩,兩個肩膀空得難受,手象是懸在一根細線上那樣不自在,墜得難受。那漢子覺得兩只手上的指頭一跳一脹的,象是腫啦,他悶悶地想著,大步地朝回家的路走著。暮色水一般浸漫著,大地慢慢地正在隱去著輪廓。 從挖砂場走到家整整十五里地。干那樣的活兒,人就象瘋了一般。干完活扔下锨就歇可不行,他猜要是扔下锨就躺下或許能死過去。所以這十五里路雖然遠了一點,可是走路的時候能讓呼吸平順下來,僵了的骨節也能走著走著變得松活。前幾天他總覺得到了家也就喘勻了氣;腦子也在遼闊的黃昏里清醒了過來。 他只是心里覺得驚奇。在砂窩子干了幾天了,他還是覺得那么吃驚。他從來沒有這么干過活兒,他估計爹在活著的時候也沒有這么干過活兒。那可真叫揭地三尺哪,砂場那邊土地給成片成塊地揭開了。他默默地邁著大步,覺得自己整整一天都象是做夢,到現在才一點點地醒過勁來。一天十幾個鐘頭,他想,人都象是著了魔,入了咒。他也一樣,象神鬼附了體,十來個鐘頭不知道累也不知道餓。到現在才覺出肚子餓了,餓得一陣陣發疼。可是他還沒有明白這就是餓,他只明白自己正在漸漸地恢復知覺。不光肚子,全身都酸脹起來,皮底下一下下地跳血。灰云封住的天空綻開了一個邊角,有兩只燕子撲著藍閃閃的翅子從腳前掠了過去。他聽見那燕子留下的兩聲清脆的鳴叫,這陣聽著,那鳥叫聲怪玲瓏的。他覺出自己的心情也正在放晴,原野上的風拂在臉上涼潤潤的。總之,他盤算著,今天又是十幾方。城里人瘋了,敢用四塊錢買一方砂子。聽頭兒說,過幾天再抬抬,要四塊五一方。鄉下人也瘋了,因為這么一個月能凈抓兩千多塊錢。賣一身力氣換回兩千塊,這樣的事不干才是真瘋子呢。他們十個漢子挖砂的時候都一聲不響。頭兒說這塊地底下的砂子不用篩,直接就能運去蓋高樓。既然不用篩,那也不用堆了,他們直接把砂子從坑里扔上卡車。兩手鉗死锨把,把氣足足地運到腰板,是汗珠子也攥干它,是血泡也捏碎它,不能讓一锨锨飛出去的砂子斷了線。從清早到日落,他的眼睛在流星般拋上天的砂子中瞪得腫了,發紅了。那一锨锨飛上去的砂子在頭上閃著,象是一片晃眼的金點。后來他只看見這滿天的閃閃金點。連伙伴們油黑的脊背板子,連哼哼拱著的載重卡車,連天上的太陽和云都看不見了。他甚至忘了鉗死的掀把和一折一挺的腰板。在那個呼嘯著閃亮著的挖砂窩子里,他覺得自己干得瘋了。 轉過這座長著一棵孤零零的樹的山崗以后,荒廢的原野上就開始看見藍幽幽的馬鐮花。前些年人們在這里種過苜蓿,也種了一片楊樹苗圃。可是養殖地又荒了,后來還是馬鐮草多少蓋著禿禿的野地。這兩年他看慣了,一到了夏季里,這里還是被馬鐮的小花染上一片片又濃又重的深藍。 遠遠可以望見綴落在草灘深處的幾座家屋。象是遠遠的野地深處隱約臥著幾頭失群的駱駝。他猜想娘一定正倚著門紡駝毛呢。最后一輛運砂車開跑以后,他曾經猶豫是不是就睡在工棚里。伙計們說給他留了個地鋪。頭兒見他干了這么一天還要去走這十五里路,從牙縫里地射出一般唾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用不著翻白眼,他想道,多跑十五里也擋不住我挖你這一把錢。他討厭頭兒,討厭他那么著射出吐沫口水,也討厭他一锨不挖就撈那么多錢。夜里也不怕做惡夢,他想。他弄不清頭兒到底撈多少,但他估計那家伙至少劈兩成以上。眼前的路在荒地里扭著彎,他覺得腿愈來愈重了,累得眼皮粘粘地發困。遠處那幾座模糊的小屋又不見了,四野蒼茫一片,薄暮已經罩住了遠近的一切。 但是沒有頭兒他們找不來這挖砂的活兒。頭兒戴著墨鏡,登著摩托,不出力還冷言冷語,可是頭兒給他們十條漢子找來了掙錢的路子。不只是他自己,他們十個人這回都死了一條心,要從這塊砂地里挖出兩樣東西來:老婆和房子。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問,他不餓也不累,他知道自己有這點本事,能從清早起把砂子流星般地扔上去,讓它連成一根不斷的金線。頭兒好壞不干他的事,他瞧那頭兒也象堆砂土。他只對一件事吃驚:那鐵锨插入砂地時,竟象刀切進肉里一樣兇。腰板子變成了一張硬彈簧,繃得又急又猛。整整一天,那腰一折一直,沒個停歇。那锨更是牢牢地長在了兩只手上。他不明白人身子里怎么能有這么大的力氣,他沒見過人能這么兇地干活。也許就是為了這個吧,他不愿住在砂場的棚子里。住在那兒的話,他想,連夜里都得夢見那砂子。住在那兒人就黑白甭想喘口氣啦,為的是半輩子掙不上手的房子和老婆,為的不是累死。不能住那兒,那兒是個人和地拼命的場子啊。 天盡頭升起來、并且漫延開來一片暮靄,他覺出天氣已經涼了。墾殖過的草地顯得斑斑禿禿的、在昏暗中看不清邊際。牧村追著水草朝北方遷走了,只留下他們這幾戶人家。現在他已經辨認出那兒座小泥屋的影子了,他粗聲地喘著,加快了步子。 其實這片草灘還能放牧。如果夏季里有了好的雨水,這里的青草總是長得又脆嫩又茂盛。可是那些牧人逛蕩慣了,象云彩似的一去不回。先是牲畜遠去北方,后來牧村拔營而起。原來的定居點成了廢墟。北面隔著退化的砂地,南面隔著農區的耕田,馬鐮草灘上的這幾間小土屋成了一處分界。在空蕩蕩的荒野上,他望著自己家和鄰居們那些歪矮的黃泥小屋,那些小屋默默地在那兒低低臥著,顯得那么孤單。 這個大個兒漢子走過了一個泛白的硝土中的井。這時他看見一縷炊煙在前面輕輕地升了起來。他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微微地皺著眉頭。好象是小時候,在野地里瘋竄了一天回來時,也在這個地方看見過前面升起炊煙。后來干活了也是一樣,從采石場里和苜蓿地里回來,拄著一柄鋤頭或十字鎬走到這兒,也總是看見眼前升起一道暖暖的炊煙。還是在家住,他想著,捉摸著心里那股滋味,還是回來睡好,每天一定到這井臺旁邊,娘在家就點著了灶火。他瞧著那縷熟悉的輕煙,心里覺得親切。還是在家住,還是在家吃和睡,還是和娘作個伴兒。他也慣了,娘也慣了,不能去睡那個挖砂場的黑窩棚。 遠近的那些小泥屋上都飄起了白白的煙。乳色的炊霧彌漫著,悄無聲息地擴散開去,象是開始了一個什么。他踩踏著稀疏的野草,對準自己的家搖搖晃晃地走著,聽著自己的雙腿唰啦唰啦地、沉重地拖著蹚過草叢。真是累了,他費勁地想,離家門不過百十來步了,可是身子突然間一下子軟了。氣也喘得勻啦,手指頭也松動啦,他奇怪地想,怎么反倒累了呢。可是他明白自己真是累垮了,這會兒連這么隨便想著都覺得費勁。 他使足力氣,抱著兩條斷了一般的腿朝家走去。他已經看見了在昏暗的門里頭晃動著的娘的白發。 老人使勁地舉著勺子,翻弄著鍋里的牛骨頭。沸湯翻滾著,露出鍋外的骨頭顯得又粗又大。她看著閃跳著的牛糞火,活潑的火苗照得眼睛挺舒服的。她在估計兒子該回來了的時候就朝外看了一眼,果然兒子剛好走過那口堿土地中的井。她點燃了灶火以后一直這么坐著,不住地翻著鍋里煮好的手扒肉。 從敞開的木頭門望出去,能看見一陣白霧正在眼前朝草地漫開去。那是自己家房頂上冒出的炊煙。虎背熊腰的兒子總是逆著這片煙霧從荒地那邊走來。瞧他累得邁不開腿,老婦人思忖著,又去翻弄白日里煮爛的肉骨頭。今天黃昏,西天上沒有火燒云,厚厚的灰云彩罩著大地。太累嘍,她心里嘮叨著,兒子太累嘍。她用鐵夾子把一塊干牛糞擺進灶口,看著一股新鮮的黃火苗低低地向著鍋底舐去。屋里一片昏黑,而木門框外面的草灘卻還很明亮。其實放羊的和放駱駝的用不著那么急著搬家;苜蓿地荒了馬鐮草又綠了,土地禿了也還是長草。其實他們在這兒也過得下去。但是都搬走啦,她想,人、房子、還有熱鬧的牛羊都遠遠地搬走啦。人家當然要搬,放牧人的家是不生根的。可是她和兒子,還有這幾戶外來的人家不行,住了大半輩子,慣啦。她攏了攏頭發,又把一塊干牛糞放進灶口。住慣嘍。房子雖然歪歪斜斜,可是生了根。這片地方就剩下這幾戶沒根沒業的人家,這樣的人家能住穩了就不易。她嘆了口氣,開始把鍋里的肉骨頭揀進飯盆。反正兒子身強力壯,能方圓百里跑著掙錢。什么活計不是一個干呢。什么日子不是一個過呢。有牧村的營盤在時,兒子采石打井;牛羊搬走啦,兒子修路挖砂,什么日子不是一個過呢。 老婦人揉了揉眼角,專心地翻著一根粗大的腿骨,那根骨頭被壓住了。幸虧前天幫了東邊李家修房,今天人家送來一盆牛骨頭。她耐心地翻著,幸虧有這樣的飯食,那挖砂的活兒惡得很呢。骨頭上滿滿地掛著肉,更不用說里頭還有壯人的骨髓。不過再惡的活兒也得干,她想,四十歲的漢子不能再打光棍。這回把命拼到地底下啦,咬咬牙非得把兒媳婦娶回來。 她又瞥了一眼外面,把眼睛瞇起來。她看不太清楚走近的兒子的眉眼,只看見了那個搖搖晃晃的寬肩膀。從地那頭吹來的風趕著一個草浪,煙霧在草浪里消失了。瞧他累的,她凝神望著那晃動的身影想,走得一飄一歪的,他拉不開腿啦,這孩子。老女人吁了口氣,趕緊把骨頭盛進盆里。屋里彌漫起熱騰騰的水汽。 那砂土里該不是有金子吧?她聽說過,金砂從來埋在砂土里。活了七十多歲了,頭一回聽說砂土這么值錢。人為了地底下的砂子,揭地三尺,舍了青苗,這樣的事七十多年沒聽說過。真是變啦,城里蓋高樓要來這兒找砂石。為砂石出那么大的價錢,她聽著都害怕。她挪開盛著肉骨頭的盆子,在肉湯里下了幾把小米。黃火苗又亮亮地舐著鍋底,小米肉粥在鐵鍋里滾開了。用這么貴的砂石蓋高樓,那高樓怕不是王宮吶。她又攏了攏散開的白頭發,把瘦骨嶙峋的手搭在盛牛糞的木箱上。外面的天色也黯沉下來了,重重的鉛灰云層壓著四野,在一派灰蒙蒙中閃亮著馬鐮花的深藍。 手邊這只盛牛糞的木箱子已經使了五十年。從她二十歲嫁進這三間低矮的小黃泥屋,這只那時還描著紅綠漆畫的木箱就放在這兒。箱子上箍著一圈黑鐵條,那時候沒有現在的褂。她往水桶里舀著水,盤算著想,明天再去那里揀糞的時候,要走得更慢一點兒。 “娘,”兒子低聲喚了一聲。 “喂,洗洗吧。”母親說著,遞過手巾。 那漢子舉起水桶,慢慢把水澆在肩頭上。膀子上和脊背溝子里的砂粒順著水淌了下來。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晚風撩著她頭上的白發。兒子又把水桶托起來,清亮冰冷的水嘩嘩地澆在厚實的胸脯肉上。在黯暮里,水濺起著透明的水珠,響著好聽的金屬聲。 老女人覺得寒意正從草地里襲來,順手把衣襟裹得緊些。等兒子沖洗凈了,她就回屋運出碗筷和刀子。她用勺攪了一下那口黑鐵鍋,滾燙的油皮顫著碎裂了,一股強烈的熱氣和香味兒沖地而起。肉粥粘著她手里的飯勺,從熬透的牛骨頭里散出的熱勁兒撲著干燥的面頰,熏噓著亂蓬蓬的白頭發。她滿意地吁了長長一口氣,心里充滿了踏實的感覺。 母子兩人吃罷了飯以后,一天就到了這個能喘口氣的時刻。 低掩的灰云稀疏地散開了。早已沉沒的夕陽從地下把一道微明的光亮涂上長空。深埋在暗影里的幾處小泥屋那里閃起了橙色的燈火,乳牛擠著牛犢子臥了盤,四下的狗也沒有吠叫。一絲長長的風隨著靜寂,從迷蒙之中浸潤而來,又擦著沉默的小屋向空曠的草灘遠遠飄散開去。兒子把碗放在地上,舒服地斜躺在氈子上,揉著手指的骨節。娘在兒子旁邊蹲了下來,攤開一抱帶著草葉的駝毛。一天里只有這個時刻母子倆能在一塊坐下歇息歇息。天色也在這時迅速地暗了下來,散落在這片廢棄的墾殖地上的山巒、水井、家屋、草叢此刻都松弛了,融消了,變得若隱若無了。 兒子靠著墻,躺在門前的一條氈子上,吸著旱煙,把兩條腫腿伸得直直的。砂坑已經太深了,該去和那幾個伙計商量商量,把坑朝邊上再擴擴才好干。他捉摸著,那就又得去揭砂層上頭那黑土,揭土呢,當然又得耽誤出砂。充血的兩條腿一跳一跳地疼,他放松腦筋遐想著,估量著黑土層的厚度。沒啥了不起的,他想,聽說南邊農區,發明這揭土取砂的人干得更野。人家連莊稼也鏟倒了事。那真叫有眼力,他想,瞧這一招現在紅的。明天非揭了那層黑土,他沉重地噴出一口濃煙。沒啥了不起,何況吃著這么好的飯。娘把這牛骨頭熬得淌油,吃上這么一頓,連手指頭腳趾頭都熱了。他拾眼看了娘一眼,天太暗了,已經看不清娘的臉,只看見那頭銀絲般的亂發。一天里頭就這個時候能和娘坐在一塊歇息一會兒,他想。他覺得娘那頭亂發絲絲分明,在昏黑的暗地里閃著淡淡的銀光。 一陣風低低吹來,大地微微地涌動了,送過一圈圈次第擴展的草浪,象是在沒有邊沿的海上走著一個潮。 老母親坐在一張帶毛的生牛皮上,就著微明,用一柄牛前腿骨做的紡錘紡駝毛。這根牛骨紡錘已經磨得細膩光滑,手摸著心里覺得舒服。這一根比剛才兒子啃凈的那根前腿骨要細些,她已經把那一根藏起來了。那根壯實些,她想,紡駝毛線時轉得一定又沉又穩。兒子將來娶的媳婦一定是個健壯的女人,她想著又瞥了兒子一眼。靠墻的屋角已是一片黑暗,她只看見一扇寬闊的肩膀。她想,我要把那根骨頭給媳婦做一根新紡錘,一柄轉得好,摸著舒服,又細致又光溜的紡錘。 她心里悄悄地算計著。紡錘墜著一束柔韌的駝毛線,均勻地簌簌轉著。天快黑啦,她望望空曠的原野,長馬鐮的那片草灘已經看不出那花的深藍的顏色。她只看見草地輕輕動著,一道潮正靜靜地從那上面滑過。兒子的背影正襯著那草地,顯得象頭臥著的壯牛。旱煙的灰白煙霧一縷縷地散向原野,轉眼間又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四合著的黑暗。 “睡么?”母親收拾著紡錘問道。 “嗯,睡呀。”兒子黑黝黝的肩頭動了一下。 母子倆都困乏了,沒有再說話。靜得能聽見草梢搖出的窸窣。星星點點地散在草灘里的小泥屋時暗時滅地閃著橙色的燈火。迷茫中拂來的潮頭悄無聲息,深沉的地底下仿佛也潛行著一個聽不見的聲音。娘和兒子又坐了一會兒,一天里的這休憩的一會兒又要結(www.lz13.cn)束了,曝烤充血的白日已經過去,安寧柔軟的黑夜還沒有降臨。 兒子站起身來。“我睡啦,娘,”他說著,順手提起那條氈。明天對付那層黑土,活兒比今天還重。他不能耽誤了,得趕快去睡。 “睡吧,睡吧,”母親應著,“明天要起早呢。”明天天氣好,早晨出去借頭牛,她想,去草灘西頭拾一天,能拉回一車燒的來。紅柳條的事還是不急吧,她又望了望兒子高大的背影,讓孩子就只管挖砂。 母子兩人默默地收拾著小泥屋門口的什物,準備安歇。天立刻就要黑透了,一切都陷進了黑暗。只有兒子晃動著的肩膀棱角和母親頭上的銀發還閃著一道光亮的輪廓。灶口那兒一直活潑地跳躍著的黃火苗終于黯淡下去,只剩下一點暗紅的余燼。黃泥小屋安穩地臥著,沉入了一派厚實的寧靜。 張承志作品_張承志散文集選 張承志:袍子經 張承志:墨濃時驚無語分頁:123
巴金:小狗包弟 一個多月前,我還在北京,聽人講起一位藝術家的事情,我記得其中一個故事是講藝術家和狗的。據說藝術家住在一個不太大的城市里,隔壁人家養了小狗,它和藝術家相處很好,藝術家常常用吃的東西款待它。“文革”期間,城里發生了從未見過的武斗,藝術家害怕起來,就逃到別處躲了一段時期。后來他回來了,大概是給人揪回來的,說他“里通外國”,是個反革命,批他,斗他。他不承認,就痛打,拳打腳踢,棍棒齊下,不但頭破血流,一條腿也給打斷了。批斗結束,他走不動,讓專政隊拖著他游街示眾,衣服撕破了,滿身是血和泥土,口里發出呻喚。認識的人看見半死不活的他,都掉開頭去。忽然一只小狗從人叢中跑出來,非常高興地朝著他奔去。它親熱地叫著,撲到他跟前,到處聞聞,用舌頭舔舔,用腳爪在他的身上撫摸。別人趕它走,用腳踢,拿棒打,都沒有用,它一定要留在它的朋友的身邊。最后專政隊用大棒打斷了小狗的后腿,它發出幾聲哀叫,痛苦地拖著傷殘的身子走開了。地上添了血跡,藝術家的破衣上留下幾處狗爪印。藝術家給關了幾年才放出來,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買幾斤肉去看望那只小狗。鄰居告訴他,那天狗給打壞以后,回到家里什么也不吃,哀叫了三天就死了。 聽了這個故事,我又想起我曾經養過的那條小狗。是的,我也養過狗。那是一九五九年的事情。當時一位熟人給調到北京工作,要將全家遷去,想把他養的小狗送給我,因為我家里有一塊草地,適合養狗的條件。我答應了,我的兒子也很高興。狗來了,是一條日本種的黃毛小狗,干干凈凈,而且有一種本領:它有什么要求時就立起身子,把兩只前腳并在一起不停地作揖。這本領不是我那位朋友訓練出來的。它還有一位瑞典舊主人,關于他我毫無所知。他離開上海回國,把小狗送給接受房屋租賃權的人,小狗就歸了我的朋友。小狗來的時候有一個外國名字,它的譯音是“斯包弟”。我們簡化了這個名字,就叫它做“包弟”。 包弟在我們家待了七年,同我們一家人處得很好。它不咬人,見到陌生人,在大門口吠一陣,我們一聲叫喚,它就跑開了。夜晚籬笆外面人行道上常常有人走過,它聽見某種聲音就會朝著籬笆又跑又叫,叫聲的確有點刺耳,但它也只是叫幾聲就安靜了。它在院子里和草地上的時候多些,有時我們在客廳里接待客人或者同老朋友聊天,它會進來作幾個揖,討糖果吃,引起客人發笑。日本朋友對它更感興趣,有一次大概在一九六三年或者以后的夏天,一家日本通訊社到我家來拍電視片,就拍攝了包弟的鏡頭。又有一次日本作家由起女士訪問上海,來我家作客,對日本產的包弟非常喜歡,她說她在東京家中也養了狗。兩年以后,她再到北京參加亞非作家緊急會議,看見我她就問:“您的小狗怎樣?”聽我說包弟很好,她笑了。 我的愛人蕭珊也喜歡包弟。在三年困難時期,我們每次到文化俱樂部吃飯,她總要向服務員討一點骨頭回去喂包弟。 一九六二年我們夫婦帶著孩子在廣州過了春節,回到上海,聽妹妹們說,我們在廣州的時候,睡房門緊閉,包弟每天清早守在房門口等候我們出來。它天天這樣,從不厭倦。它看見我們回來,特別是看到蕭珊,不住地搖頭擺尾,那種高興、親熱的樣子,現在想起來我還很感動,仿佛又聽見由起女士的問話:“您的小狗怎樣?” “您的小狗怎樣?”倘使我能夠再見到那位日本女作家,她一定會拿同樣的一句話問我。她的關心是不會減少的。然而我已經沒有小狗了。 一九六六年八月下旬紅衛兵開始上街抄“四舊”的時候,包弟變成了我們家的一個大“包袱”,晚上附近的小孩時常打門大喊大嚷,說是要殺小狗。聽見包弟尖聲吠叫,我就膽戰心驚,害怕這種叫聲會把抄“四舊”的紅衛兵引到我家里來。 當時我已經處于半靠邊的狀態,傍晚我們在院子里乘涼,孩子們都勸我把包弟送走,我請我的大妹妹設法。可是在這時節誰愿意接受這樣的禮物呢?據說只好送給醫院由科研人員拿來做實驗用,我們不愿意。以前看見包弟作揖,我就想笑,這些天我在機關學習后回家,包弟向我作揖討東西吃,我卻暗暗地流淚。 形勢越來越緊。我們隔壁住著一位年老的工商業者,原先是某工廠的老板,住屋是他自己修建的,同我的院子只隔了一道竹籬。有人到他家去抄“四舊”了。隔壁人家的一動一靜,我們聽得清清楚楚,從籬笆縫里也看得見一些情況。這個晚上附近小孩幾次打門捉小狗,幸而包弟不曾出來亂叫,也沒有給捉了去。這是我六十多年來第一次看見抄家,人們拿著東西進進出出,一些人在大聲叱罵,有人摔破壇壇罐罐。這情景實在可怕。十多天來我就睡不好覺,這一夜我想得更多,同蕭珊談起包弟的事情,我們最后決定把包弟送到醫院去,交給我的大妹妹去辦。 包弟送走后,我下班回家,聽不見狗叫聲,看不見包弟向我作揖、跟著我進屋,我反而感到輕松,真有一種甩掉包袱的感覺。但是在我吞了兩片眠爾通、上床許久還不能入睡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包弟,想來想去,我又覺得我不但不曾甩掉什么,反而背上了更加沉重的包袱。在我眼前出現的不是搖頭擺尾、連連作揖的小狗,而是躺在解剖桌上給割開肚皮的包弟。我再往下想,不僅是小狗包弟,連我自己也在受解剖。不能保護一條小狗,我感到羞恥;為了想保全自己,我把包弟送到解剖桌上,我瞧不起自己,我不能原諒自己!我就這樣可恥地開始了十年潔劫中逆來順受的苦難生活。一方面責備自己,另一方面又想保全自己,不要讓一家人跟自己一起墮入地獄。我自己終于也變成了包弟,沒有死在解剖桌上,倒是我的幸運。…… 整整十三年零五個月過去了。我仍然住在這所樓房里,每天清早我在院子里散步,腳下是一片衰草,竹籬笆換成了無縫的磚墻。隔壁房屋里增加了幾戶新主人,高高墻壁上多開了兩扇窗,有時倒下一點垃圾。當初剛搭起的葡萄架給蟲蛀后早已塌下來掃掉,連葡萄藤也被挖走了。右面角上卻添了一個大化糞池,是從緊靠著的五層樓公寓里遷過來的。少掉了好幾株花,多了幾棵不開花的樹。我想念過去同我一起散步的人,在綠草如茵的時節,她常常彎著身子,或者坐在地上拔除雜草,在午飯前后她有時逗著包弟玩。……我好像做了一場大夢。滿園的創傷使我的心仿佛又給放在油鍋里熬煎。 這樣的熬煎是不會有終(www.lz13.cn)結的,除非我給自己過去十年的苦難生活作了總結,還清了心靈上的欠債。這絕不是容易的事。那么我今后的日子不會是好過的吧。但是那十年我也活過來了。 即使在“說謊成風”的時期,人對自己也不會講假話,何況在今天,我不怕大家嘲笑,我要說:我懷念包弟,我想向它表示歉意。 1980年1月4日 (選自巴金《隨想錄》,北京三聯書店1987年版,原載《芳草》1982年第3期) 巴金作品_巴金散文集 巴金:海上的日出 巴金:機器的詩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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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產剎價學買房價格怎麼談下來 》我靠談判大叔的剎價學,省下一大筆買房預算房產殺價學入門到進階學習路線 》談判不是吵架,而是聰明地主導整場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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