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裡，『層峰』與『高層』開始有了區別。為求貫徹意志，層峰越過了高層，直接對第一線下達指令：全面清查、管控。於是，名義上各項例行會報依舊行禮如儀，但在檯面下，隨著雞毛令箭之所指，相關業務單位紛紛烟硝四起。

為了急於提高機關效率，層峰將他們的主觀付諸行動，由幕僚單位裡的七個小兵，直接對十八個業務單位進行所謂的全面控管，小至購買電腦軟硬體，大到興建廳舍修橋鋪路，均被要求需檢討承辦過程與訂出期程表。但冰凍三尺豈是七個小兵所能解決，二個月下來，壓力上下內外交攻，勢如騎虎，陷入一片泥淖。

其實，層峰只給了我們一把無刃的尚方寶劍，他們還是要眷顧著自身慈愛的外衣，求政通更求人和地站在幕後。至於業務單位的人員，表面上都是必恭必敬，但在背後，客氣一點的稱我們是狐假虎威的錦衣衛，更難聽的話則難以轉述。

經過二個月的總清查，依舊故我的有之、等著看笑話的有之、找關係施壓的有之，但我也看到了更多認真守分，孜孜盡責的第一線人員，這裡多是通過國家考試的優秀人才，在校時皆為勤奮用功的好學生，進了公務門卻淪為怠惰茍且的疑犯，體制使然。源頭不清，這些人只能在混濁裡飄浮。

行政學上的理論與實際，在在說明著一些基本原則：分層負責、例外列管、重點追蹤。層峰焦慮施政績效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不顧行政上基本原則的作法，其所解決的問題，卻不及所增加的問題，這豈是首長領導之道？

我不是怕作壞人，我已經在作壞人了，作事總要有它的義意，我已經沒有辦法說服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