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禮拜跟朋友聊到吉朋(Edward Gibbon, 1737-1794),我印象中Norton的英國文學選並沒有收錄他的文字(我手頭上是第五版),這是很不可思議又不可原諒的事,為了再次確證,我翻開了書,結果出現一隻蠹魚把我嚇了一跳,反射動作讓我用力盒上了書,蠹魚就此命喪於牠的食物中。
其實我偶爾會發現蠹魚躲在書中,但好像沒有看過哪些扉頁被牠們啃過,所以也甚少對牠們趕盡殺絕。想想這種昆蟲,書本是牠們的大餅乾,而牠們又把這大餅乾當房子住,這種一舉兩得的生活真是愜意。我還蠻欣賞蠹魚流暢的動作的,果真跟游泳的魚有幾分相似。牠們也吃衣服,所以又叫做「衣魚」。這種昆蟲可以在紙張和布料中悠然游泳進食,其他蟲子應該很羨慕。
人類甚麼時候開始穿衣服的?有人把這個解答轉而向蠹魚的身上尋求。也就是說,如果蠹魚有某些消化的分解酵素是針對布料的,那麼就可以透過這種新酵素演化出現的時間,推斷出人類大概是甚麼時候開始穿衣服。這種想法當然不太可靠,因為穿衣服的行為不過是延續了披獸皮蔽體的悠緲傳統。另外,紡織是新石器時代的產物,比方說河姆渡文化就有養蠶的跡象。這種證據更直接了當,用不著把腦筋動到蠹魚身上。
說到穿衣服,有一個更困難的問題,那就是穿衣服跟羞恥意識未必劃上等號。我們不能把人類開始遮蔽身體的時間等同於開始有羞恥意識的時間。另外一個問題是:覆蓋身體和性羞恥感,誰是因誰是果?是因為覆蓋身體久而久之,累積出對性器官的排斥感?如果是,這個過程有多緩慢?還是我們接受神話的說法,羞愧感在某個神奇的瞬間發生?
用火與著服,打開了我們對世界全新的視野,或是說,世界一分為二:生食與熟食,穿衣和赤裸。我們中文所說的「正常」的「常」字,在字源學上的形音構造「從巾尚聲」,與「裳」的「從衣尚聲」相近。而巾為方幅,用以遮蔽下襠私處;裳則為衣障,用以自障蔽。用「常」字來表達日常或正常的含意,遮蔽身體對人性之深刻內化可想而知。
(補充1:吉朋的自傳:http://www.gutenberg.org/catalog/world/readfile?fk_files=10164&pageno=2
補充2:蠹魚,學名:Lepisma saccharian,屬於纓尾目Thysanura衣魚亞目Zygentoma衣魚科Lepismatidae)
- 4樓.2009/10/12 12:33黃漬的兇手
我那昂貴的白領襯衫上的黃漬,是不是它尿尿的傑作阿?????
- 3樓.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2009/10/05 00:44問候樓下的藍丘
哈,樓下的藍丘,謝謝你的賞識
,其實我在等翔任來罵我呢
!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 2樓.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2009/10/03 22:37四海皆是我的衣服
房子是我的褲子
天地是我的屋子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 1樓. 牛仔3號2009/10/02 23:46棉花糖
因羞愧而衣以蔽之跟蠹魚有關嗎?
我倒認為蠹魚以前吃棉花糖的
在棉花糖裡泅泳,這未免太幸福了?
翔任 於 2009/10/04 21:26回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