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愛一生】（107）

心中五味雜陳的允薇，望向窗外白濛濛的一片雲海，熟悉的空姐已為她倒了三次的紅酒。

漫不經心地玩著左手腕繫著的紫色絲巾蝴蝶結，又看看右手腕所戴的『手錶』。

「真是令人難忘的『禮物』。」她喃喃自語著：「有『傷疤』、有『手錶』、有『千紙鶴』、還有『夢薇閣』。唉...。」

擴音器傳來繫好『安全帶』的叮嚀，允薇再往窗外一望，整座島國的景觀全映入眼底。已經抵達了...準備要降落機場的跑道了，她想著。相思不曾有時閒。

下了機，聽到熟悉的歡迎歌聲，五個男吉他手熱情的唱著歌，允薇不禁笑了，這個機場永遠像菜市場一樣吵雜不休。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出了海關。

「小薇...小薇...。」

「老師，我們在左邊這裡！」

Lily雀躍的呼喚，以及嘉振的揚聲高喊，在吵雜的人群中顯得特別突出。允薇走向他們聲音的方向。

「怎麼妳也跑來了？」她笑著問Lily。

「這是當然的囉。」Lily喜孜孜的回答：「怎能讓嘉振這個臭小子獨佔功勞呢？」

「妳一天不罵我是會生重病是不是？」嘉振沒好氣的說。「我和妳又前世無冤今生無仇的。」

「是你自己天生欠罵。」Lily立即反駁的說。

「你們倆個都住嘴。」允薇好笑的命令著。「這裡已經夠吵得我頭疼了，要鬥嘴等回家後再鬥個夠本。」

「咦？妳又帶回來新流行的裝扮啊？」

允薇還來不及阻止，Lily已好奇的伸手，拆開她左手腕的絲巾蝴蝶結。

「Lily，別拆...。」

看見傷疤如此大，Lily與嘉振都震驚的愣住了。

「妳的手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有這個這麼大的大傷疤？」Lily失聲尖叫。

「老師...？」嘉振欲言又止。

允薇若無其事地將絲巾重新繫好。

「嘉振，車子停在那裡？」她淡淡的問。

「停車場，我去開過來。」他忍不住再看了允薇的左手腕一眼。「妳們到西側出口處等我。」

「妳的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Lily待嘉振離去後，不死心地開口再問，「怎麼會傷成這樣？」

「被玻璃割傷的。」允薇淡然一笑，簡短的回答。

「一定很嚴重，對不對？傷疤這麼大，很痛吧？」

「妳來看看我的這隻新手錶，漂不漂亮？」允薇顧左右而言它。「很精致吧？」

「真稀奇！妳居然也會戴起手錶來了？」Lily驚訝的嚷叫。

「是我的聖誕禮物喔。」還好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允薇心想。

「好別緻大方的款式。」Lily拉著她的右手端詳著手錶。「一定不便宜吧？」

「我怎麼會知道？」允薇好笑的看著Lily。「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不戴手錶的，怎麼可能知道價錢嘛。」

「說的也是。」Lily哈哈大笑著。「一定是妳妹送的，要不然妳不會破例地戴上手錶的。」

允薇不置可否的微笑。

「小姐們請趕快上車了。」嘉振由車窗往外大喊。「這裡不能停車，後面已經塞成一團亂了。」

倆個人手牽手，含笑的上了後車座。

丹尼，你平安的回南部而去了嗎？允薇不禁掛心的輕歎。你可知道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老師，要先去吃個飯嗎？」嘉振問。

「不了，先送我回去住處。」允薇淡淡的回答。「我有點累，想先回去把行李放好，再好好的休息一下。」

「妳不會才回去一個月，就老化得這麼快了吧？」Lily抗議的大叫。「才一個小時又45分鐘的飛程，妳就喊累了？妳都不陪我玩了喔。」

昨夜根本沒睡...允薇心想：最後一夜在丹尼溫柔的懷抱裡，那捨得睡？

「晚上再陪妳瘋狂玩一玩，可以了吧？嘴巴都嘟得能吊三斤豬肉了。」允薇被她的語氣逗笑了，含笑的說。「我只是想先把行李放回住處而已，這跟老化沒關係吧？」

「Lily妳別鬧了。」嘉振由後照鏡看著允薇，臉上的氣色不是很好。他暗想：這一個月一定有很多故事，手上的傷應該不是沒來由。「讓老師休息一下，要玩多得是時間，反正她已經回來了。」

「是啊，終於『捨得』回來了。」Lily加強語氣的說：「就先放過妳一馬，讓妳休息一個下午。」

「真得謝謝太后恩典喔。」允薇調侃道。

嘉振的手機聲響起。

「Hello？」

「接到小薇了嗎？」丹尼憂心忡忡的問。

「接到了，在車上，剛繞出機場。」是他，嘉振心想：真是有心人哪。「老師，妳的『電話』。」

允薇接過手機，已猜出是誰。

「喂？丹尼是你嗎？」她柔柔的問。

「身子還好嗎？」他亦溫柔的問：「暈機嚴重嗎？」

「我很好。你到那一個收費站了？」

「不...我還在國際機場的咖啡廳裡，還沒回程。」

「為什麼還不回去？」她愕然的問。

「好想妳！」他深深歎息聲聲柔情。「這裡還留有妳的餘香與背影...讓我好捨不得離去。」

「你…，」允薇咬了咬唇。「傻子一個，北部冷得要命，你快回南下休息啦。」

「再待個片刻吧。」丹尼的無奈歎息清晰可聞。「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一下子身邊突然少了妳，真的好孤寂。」

「丹尼、別讓我哭泣。」允薇含淚小聲說：「我現在並不是一個人獨處。」

「晚一點再打電話給妳，可以嗎？」他溫柔的問：「還是讓妳好好休息再說？」

「好。晚一點再通電話，但你要聽話的趕快回南下休息喔。」允薇叮嚀著，因為他把黑色大衣給了怕冷的她披上，身上的衣物並不足以保暖。

「不要只擔心著我，妳的身子才是我最放心不下的。」

「我也不願意你一直掛心我的身體，成了你的負累。」

「小傻瓜，妳永遠是我最甜美的負累。」丹尼輕柔的說：「想念妳的吻，想念妳的笑，更想緊緊擁住妳，我好愛妳、我的薇。」

「你再說下去...就要水災了啦。」她嗔道。

「最後一件事，為何妳臨別的那一刻…，」丹尼的聲中有著痛楚。「為什麼會說：『不要等妳』？」

淚水滑落雙頰，怎麼說出口？

Lily見狀，忍不住奪過手機。「我搞不清楚你是小薇的那一種朋友關係，但是我不要看到她哭，她受夠了威脅與委屈，全是一個自稱是楊丹尼的老婆，小薇到底招誰惹誰？楊丹尼又是什麼東西？他讓小薇成了箭靶，這讓我很火大。」

「Lily，電話還給我。」允薇輕喊。「不許亂說。」

「薇，妳還是有事瞞我。」丹尼試著靜下心來。

「親愛的，你答應過相信我的。」允薇輕聲說。

親愛的？丹尼愣了一下。

「小魔女一個。」他喃喃地說：「妳就是有辦法出其不意地令我啞口無言。」

「是啊，誰教你愛我，不是嗎？」允薇低柔地說。

「生生世世愛妳等妳，此情永不渝。」丹尼投降了，怎麼說得過她的千思百轉？「晚點再聊了，要多休息、知道嗎？」

「是的、老爸。」她笑著說完，立刻掛上電話。

待她回過神來，驀然發現兩雙眼睛正好奇地直盯著她看。

「注意開車啦，潘嘉振。」允薇不好意思的開口。「有什麼好看的？」

「看妳溫柔似水的模樣很醉人。」Lily直率的說：「聲音比之前更是百倍溫柔地迷死人...『親愛的』！」

「Lily少瞎扯了，我什麼也沒變。」允薇低頭微笑。

「才怪。」她吐舌笑道：「好像剛度完『蜜月旅行』回來似的，更有女人味，雖然一樣的『蜈蚣辮』髮型，一樣這套灰藍色褲裝，可是神韻完全不同了。上過床了嗎？」

「Lily！胡說八道什麼？」允薇驚呼。嘉振不敢笑出聲來。

「我只是隨口問問嘛，我知道妳不會。」Lily笑嘻嘻的說。

「妳什麼時候改學看『面相』的？」允薇無奈的嘲弄道。「說得很有心得似的，請問妳什麼時候『結婚』？」

嘉振已忍不住大笑起來。「老師就是老師，薑還是老的辣！」

「我有多老啊？」允薇慢條斯理地問。

「妳一回來就欺負我。」Lily抗議的嘟嚷。

「不知道是誰先欺負誰來著。」允薇好笑的說。

我又回來了，『夢薇閣』是否只能透過夢中再相見？允薇默默在心中想著：但願時間與空間能讓丹尼淡忘對我的愛，我真的不願意成為他的負擔...但我好心痛，陳鈺雯會真心愛他嗎？

她出手那麼重...，唉！

「妳怎麼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Lily不知已看了她多久。

「沒什麼，再看到妳的笑容，心情很好。」允薇微笑。

「騙人。妳一直心不在焉的，根本沒有之前回來的喜悅與活力朝氣。」

「可能是『今年的冬天很冷』。」允薇幽幽的輕歎。

「妳又狠心難為自己的退讓了嗎？」Lily皺眉。「妳又不是白癡，身子不好又怎麼樣？可能不能生育又如何？『他』不是不介意嗎？妳凍傷腦子了嗎？」

「Lily我的頭真的很疼，不要在此時談這個話題。」允薇了無心情的打斷Lily一連串的問話。

「好吧，改天再訓訓妳。不過妳的氣色是真的很差。」Lily面帶擔憂。

「說過了啊，換妳『老化』了嗎？」允薇眨眼笑道。

「還敢否認？妳還是在欺負我嘛，妳就只疼妳親妹妹『凌兒』。」Lily吃味的埋怨。

「妳這妮子怎麼越來越會撒嬌？」允薇不禁大笑。

「還會笑就好。」Lily笑嘻嘻的眨眼。

『還會笑就好』？好耳熟的話，丹尼曾說過...，不能再想他了，有別人可以對他更好更體貼溫柔，我應該誠心的祝福丹尼。允薇深吸了一口氣，心還是好疼！

＜＜待續＞＞

小黛草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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