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為原稿,另有被編輯刪簡版刊登於靈鷲山有緣人188期)
我生平第一次見到戒德長老是在2005年的「靈鷲山水陸空大法會」外壇〈五大士燄口〉,那也是我人生首次完整圓滿的燄口法會。
那時,我皈依心道師父不到一年,到了位於新北市福隆的靈鷲山無生道場二、三次,認識了不少法師,只參加過其台北講堂一次的<水懺>法會,什麼佛理都不懂,身為全職公職考生,在沒有工作的狀況下,報名水陸內壇是天方夜譚,只勉強湊了一百元隨喜燄口齋,再賣了機車,換了一千元,在水陸梁皇壇立了一個超渡列祖列宗的牌位,又向高中同學支借了一千元,做為來回桃園巨蛋體育館參加法會的車資,根本沒有多餘經費請購海青,一切都是那麼的克難,在驚濤駭浪中,不可思議的圓滿了生平第一場「梁皇法會」。
梁皇法會是白天,晚上則是放燄口。由於我是初拜梁皇,一整天下來,實在是沒有多餘體力留到燄口結束,加上沒有交通工具,幾天下來,都是傍晚的燄口開始一小時後,就三頂禮離開,但,最後一天梁皇法會的當天中午,司儀師姐向大眾宣導:「今晚燄口,是將近百歲的戒德長老主法...。」
當我聽到他已近百歲,卻還在幫助眾生,很奇怪,我突然覺得他好慈悲,居然有想哭的感覺,便臨時決定留下來圓滿燄口,於是,打電話給我乾姐,請她上網查最後幾班回台北的火車時刻表,為了這場燄口,我冒著回不了家的風險,法會一圓滿就往桃園火車站衝百米,而佛菩薩也沒讓我失望,雖然下了火車,跑錯捷運車站方向,在差五分鐘的狀況下,坐上了往淡水方向的最後一班捷運,順利平安的回到家。
當天晚上,當戒德長老被侍者攙扶進會場主法時,我在很遠的地方看著他一步步走進來時,眼眶都紅了,從此之後,每當我看到他,都有一種莫名的感動,都會想掉眼淚。而他主法的攝受力,即使坐在外場都能感受的到,自此之後,只要是戒德長老主法的燄口,不論多遠,我都會報名前往,有時,我也會夢到參加他主持的法會。
後來,我有幾回能近距離禮拜他,我發現他的慈悲和聖賢風範,不用言語,只要靠近就能感受,而且,長老的容顏,猶如初生嬰兒般泛著紅光,我想,那應該是佛光吧!
2008年我終於進了水陸內壇,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他的德行震攝全場,尤其是「幽冥戒」,他傳戒的清淨力,讓當時非戒子的我也能深深感受,「請上、下堂」時,看到他坐在輪椅上,到每一席上香,實在很心疼他為了眾生那麼辛苦。那年年底,戒德長老最後一次在靈鷲山教團傳的五戒暨菩薩戒,我有幸能參與,雖然受戒過程風波不斷,腿還受了傷,但,終究還是披上了他所加持過的縵衣。
2010年我因經費困頓,只報了外壇隨喜項目,無緣續報內壇,自此,便沒有機會親身聽聞戒德長老的法音,人生無常,再聽到他的消息,竟是他已捨報。那天上午我在唸〈金剛經〉,卻不知為什麼一直想要打電話給某師姐,持誦完畢,我和她通話,當她告訴我戒德長老已辭世的那一刻,我的悲傷匆忙外出,恍若千年孤魂飄蕩在地安門,淚水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像散落一地茫茫無人收的白骨,那師姐安慰我說:「這是人生!畢竟他已經104歲了!」。
就在他離開約莫一個月,我在陽明山的一場煙供法會中寫了他的超渡牌位,陽上人:戒子。當天山上風雨飄渺,而我的心也蒙上層層的哀傷,以他老人家的高僧德行根本不需要我這個小朋友來立牌,但,身為他的關門在家戒子,這是我僅能奉獻的心意,也是感懷他的方式之一,說也奇怪,我一寫完,心卻很輕鬆,不再那麼難過了,我想長老應該在給我加持。
「此一瓣香,不生天上,...」戒德長老的法音,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裡,就像我左手上臂的戒疤,不曾離開,不曾失去。
-僅以此文紀念一位慈悲的長者,永遠的戒德長老。
後記:戒德長老於去年曾對大眾宣告,他明年將以法身為靈鷲山水陸法會加持,而今年水陸我無法前往,「結界」當晚,我翻來覆去無法成眠,腦中不斷冒出許多和戒德長老相遇的往事,隔日起床後,馬上就在筆電前完成此文,長老果然所言不虛。
Sep.10, 2011三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