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定位林徽音呢？該稱她是詩人？建築師？中國第一才女？梁啟超的媳婦？梁思成的妻子？或者是徐志摩的靈魂伴侶？

或許我也該承認，是直到看了公視的《人間四月天》，才把林徽音這個名字和我所模糊認識的那一年代歷史人物及事件片段，稍稍連綴起來，並且因此對林徽音這個纖細敏感熱烈直率的靈魂益加好奇。

這本《林徽音文集》買了許多年，每隔一陣子，就會被我從書架取下，擱在床頭，當成枕邊書。我尤其喜愛讀她的詩。她的詩句輕柔夢幻靈動優美，充滿對真善美的渴切盼望與追尋，含蓄且深情。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這首詩自從公視以此為劇名，拍攝了徐志摩與林徽音的愛情故事之後，便廣為傳頌。梁從誡轉述父親梁思成的話說，這是林徽音因生子的喜悅而作的---與愛情無涉。但其實，從欣賞的角度而言，這又何妨我們從字裡行間領略體會分享作者對愛的讚頌與對生命的喜悅？

除了〈你是人間的四月天〉之外，我也非常喜愛〈那一晚〉，其中有熾熱深情，卻難掩輕愁無奈，每次捧讀，總不禁低迴吟詠，沈醉其中…。

〈那一晚〉

   

那一晚我的船推出了河心，

澄藍的天上托著密密的星。

那一晚你的手牽著我的手，

迷惘的星夜封鎖起重愁。

那一晚你和我分定了方向，

兩人各認取個生活的模樣。

  

到如今我的船仍在海面飄，

細弱的桅桿常在風濤裡搖。

到如今太陽只在我背後徘徊，

層層的陰影留守在我周圍。

到如今我還記著那一晚的天，

星光、眼淚、白茫茫的江邊！

到如今我還想念你岸上的耕種；

紅花兒黃花兒朵朵的生動。

 

那一天我希望要走到了頂層，

蜜一般釀出那記憶的滋潤。

那一天我要跨上帶羽翼的箭，

望著你花園裡射一個滿弦。

那一天你要聽到鳥般的歌唱，

那便是我靜候著你的讚賞。

那一天你要看到凌亂的花影，

那便是我私闖入當年的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