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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知青歲月之八 無法無天
2008/11/04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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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火車闖下大禍
74年的冬季,壹個在林場的好哥們伐木被砸死了,我們前去吊喪、幫忙下葬,那個林場要坐火車才能到。除我們四個人,還有其他朋友共十余人共同前往,由于人比較多,到了車站誰也不去買車票,因爲光買自己的不給別人買不夠意思,給大家都買錢又太多,舍不得,我們沒有買票就上了火車。


   很不順的是,臨到目的地的時候火車開始驗票。驗到我們車廂的時候車長和乘警向我們要車票,沒有車票怎麽辦?我們想到了馬匪,大家覺得他長相像領導,嘴皮子也利索,馬匪和他們再拖延壹會不就到站了,到了車站妳車長和乘警拿我們可就沒有辦法了。定了這個計謀後,大家異口同聲的說是集體買的票,車票在區委馬書記那裏。


乘警放過我們,找到馬匪,馬匪面對乘警大聲說:“我說同志啊,他們說我是馬書記我就是馬書記嗎?妳難道要把我當作匈牙利事件的納吉嗎?” 乘警聽不懂他說什麽:“什麽什麽?妳納什麽急?”說話間火車到站停了下來,大家壹起湧向車廂門口,車長不給開車門,乘警在旁邊大聲呵斥我們,揚言不讓我們下車。


眼看火車就要開動,郭黑子大喊壹聲:“打!” 大家頓時行動起來,有人從車長手中搶下開門的鑰匙把車門打開,更多的人對車長和乘警拳打腳踢,車長被打倒在地上,這還不算,趙虎逼趁亂搶下了乘警的帽子,還有人扒下了車長的衣服,擠下車後揚長而去。
走出車站有兩公裏路了,回頭看看火車還停在車站沒動。這時大家感覺事態有些嚴重。又過了壹會,後面有槍聲響起來,只見壹個乘警和壹個乘務人員向我們趕來,乘警向我們鳴槍,要我們站住。大家楞了壹下,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跑了,再跑,乘警很可能對我們開槍。大家立即湊到壹起,如此這般的合計了壹下,分成兩排站在雪地上不動,等他們前來。


兩個人走到我們不遠處,見我們人分兩排站在那裏也遲疑了,不知乘警當時是怎麽想的,把手槍放回槍套裏,走進我們的包圍圈,郭黑子壹聲令下:“上!” 大家壹擁而上,把乘警按到在地,從槍套裏把手槍掏出來交給我。


“56式”手槍對我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我立刻把手槍拆開,分成若幹零件,撒在路旁的積雪裏。警察沒有了槍,雪地裏的零件足夠他揀壹會了,我們解除了眼前的危險,放心前進。


到了地方,我們爲朋友入殓,運送棺材到墓地下葬時,發現不遠處有三個警察在注視著我們。埋葬完朋友,警察持槍來到我們身邊,指點著我、郭黑子和馬匪跟他們走。人家槍在手中,我們只能乖乖的就範,其他人也不敢再上前了。


我們三個人被帶到車站,到那裏才知道,因爲我們的行動火車誤點近壹個小時後才開走,這幾個警察是附近車站趕來增援的。從他們在鐵路電話交談中我們得知更可怕的消息,鐵路分局專門來接我們的“摩托卡”(鐵路上類似中巴壹樣的車輛)就要到了,我們知道,壹旦被帶走,後果那是相當的嚴重!


我們三人像可憐的老鼠,被貓控制住壹樣,跑不掉了,等著審判吧,認栽了。車站小小的月台上站了好多我們的人,爲我們焦急但無奈。


就在這關鍵時刻出現了壹個人。此人姓于名守本,但爲人並不“守本”,短粗胖的身材,挺著小將軍肚,像夥夫也像領導,打架鬥毆也是業余愛好,但和我們不是壹個層次的,平時我們也懶得理他。


只見于守本大咧咧的踹門走進臨時囚禁我們的房間裏,二話不說,對准郭黑子的屁股就是壹腳,轉過身來對我胸部又是壹拳,我們錯愕不解,這小子難道要墜井下石?警察也糊塗了,連忙上前問:“別打了!妳是幹什麽的?”于守本有模有樣的告訴警察:“ 我是二處的于書記,認識嗎?”


這裏我要說說我們的于書記,家庭出身富農,但個人堅持努力,不知費了多少心血,入了黨提了幹,幹工作不要命,各級電台、報紙經常宣傳他的事迹,在大興安嶺範圍內名氣很響。


警察壹聽對方就是于書記,頓時客氣起來:“哦,妳就是于書記啊,久仰久仰,快坐快坐!”


于守本不理會警察的客氣,面對我們大聲訓斥:“ 妳們啊!我平時怎麽和妳們說的啊?少給我惹事,少給我惹事!妳們就是不聽!妳們等著,看我回去怎麽收拾妳們!走,跟我走!”說著就用手把門打開,對准站在們旁的馬匪又是壹腳,把馬匪踹出了門外,我和郭黑子壹看這個情況,趕緊也跟著往外走。兩個警察上前要攔我們,被于守本擋住:“妳們不用費心了,我回去收拾他們,會給妳們壹個交代的!”


警察說:“于書記,這樣不好吧,摩托卡就要到了,分局來帶人了,妳這樣我們不好交代啊?”


于守本發怒了:“我告訴妳啊,我這大小也是壹級黨委,我是黨委書記,妳抓人通過我們黨委了嗎?妳告訴分局的人,讓他們有事來找我,誰能不給我面子?”


在于守本和警察糾纏的時候,我們早已跑到外面,快速登上汽車遛了。


當天晚上,我們真的于書記把我們幾人找去,大發雷霆:“我操妳們祖宗!妳們全是混蛋,沒壹個好東西!妳們真行啊,壹天下來,又是區委馬書記,又是我于書記,我的人算是讓妳們丟到家了!這回不光是鐵路公安不幹了,地方公安也介入了,電話來了,壹會就來抓妳們,妳們等著吧!”


我們趕緊給于書記賠罪:都是我們不好,我們對不起妳,我們今後壹定好好幹,再也不給妳惹禍了,妳讓我們幹什麽我們就幹什麽,于書記,妳看著辦吧,我們的事全靠妳了。


敬愛的于書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又訓斥我們壹陣子後,立即派車,把我們送到最偏遠的連隊去,臨行時囑咐我們,沒有他的話千萬不要下山,好好的在山上呆著,好好幹活。


壹個多月後,于書記捎信讓我們回機關,晚上于書記在食堂安排了壹頓飯請我們幾個人。席間,于書記向我們敘述了這壹個多月的事情:地方公安和鐵路公安爲抓捕我們來了多次,都被于書記巧妙的擋住了,只說單位也在找這幾個人,可惜實在找不到,但會盡力配合。


于書記是壹個性格剛強脾氣暴躁的人,爲了我們,低三下四的好話說盡,爲了我們,食堂殺了三口豬、兩只羊。


席間,于書記雖然在罵我們,但他自己也掉下了眼淚。他說:我要不是怕毀了妳們,我能這樣做嗎?妳們知道這是什麽事嗎?是進監獄的事!妳們聽話吧,別惹事了,算我老于求妳們了。


第二天,于書記又把我找到他的辦公室,還給我倒上壹杯水,苦口婆心的對我說:妳不是他們,妳和他們不壹樣,妳應該有點出息,妳好好幹今後是塊料,妳繼續下去就完了。妳聽于叔壹句話,好好工作,多讀點書,妳會出息的。


從此以後,我真的立志要好好做人,不想再胡鬧了。但事與願違,後來還是出了大事。好在有貴人幫助,沒有進局子。再後來,靠發奮讀書,考入大學,走入正道,也算有了點出息,對于書記也算有個交代。
于書記後來是區委書記,幾年前去世了。于書記是好領導,更是好人。于書記對我們的幫助和教誨讓人永世難忘。是他找我的個別談話,改變了我的人生觀。于書記到陰間也應該是好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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