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父子都曾經駐守

在這塊骨頭上

站在骨稜的尖角

它兩端卡在廈門港的喉嚨

我們各站一個角, 在不同時間

父與子, 馬山和古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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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經歷過戰事

是個憤恨的延續, 我們相繼承接

父親嚴重到說不出話來

我則需要半夜繃緊著神經

就每天睡在前線的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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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崗, 公車站牌在三百米遠

每小時一班, 平常是空站

那裏是戰地, 不應該有名字在地圖上

它在從安歧到北山的中點

沒有人會記得, 名字卻特別

*

說是共軍被剿滅的平整海岸

我常坐在碉堡上幻想

他們當初怎麼打仗

這裡不若古寧頭, 是高地屏障

我們是暴露在火口

*

這裡的那時, 是貧瘠的高梁園

從路邊直到海邊

碉堡就在田中央, 還有的緊鄰海岸

這是短兵相接的好地方

戰事到來總是在夜半

*

敵人的偵測船在夜霧裡喬裝

摸索近岸

夜半*拐拐從古寧頭傳來

八一砲的照明彈在海上點燃

好命的搭著降落傘

在夜空裡晃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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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連發的五O機槍

開始不安的聒噪

通知敵我雙方

我們全副武裝, 等著嘉年華會

人聲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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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雙手迎接

那黑幢幢的不速之客

在這些那些日子

我們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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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1.戴勝鳥:金門特有種,在本文裡比喻雖經過各種滅絕性的戰役還存活在戰地上,悠翔在這塊土地.

2.拐拐(77):軍中通訊器材.

3.我父親在1958年的823砲戰,當時駐守馬山,估計全戰線落彈48萬發.我則是在蔣中正去逝那年當月,同時移師古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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