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3/13

我一直以為這白色的小藥丸會帶來一陣好眠，在漸漸失去意識的那當時，我還伏首案前，振筆疾書未曾停歇。而清晨醒來，我已不記得閤眼前的種種，如何躺在沙發裡，和室裡或是臥室裡那張大床靠牆的那一邊。

電腦未關，Camomile還在不斷的replay，我翻開日記檢查桌上攤開的記事本，尋找意識消失的軌跡，那些刻印在紙頭上的句子和對話，不是我寫的，但卻是我。究竟我的腦袋停機時我的心都在忙什麼？閉上眼，我搖晃著自己，告訴我你究竟要說什麼？身體晃啊晃的晃出許多光影，像不斷移動重覆曝光的影像，而它一直持續在搖擺，動作愈來愈大，以我的骨盆為中心開始向天空畫起圓圈來，像分離血清的儀器，所有的喜怒哀樂甩在這環繞的氣層中，那些過往的笑臉，火車軌道下的水道探險，如茵綠草上的恣意奔跑，南台灣的海上浮沉，手術檯的清醒，松雪樓的冰寒，第一座百嶽，15k的溪釣，自殘的疤痕，枯樹枝頭間黯淡的夕陽，那麼多那麼多，當然我沒忘記還有你那溫柔的手覆蓋在我的臉上，而你說：我知道你喜歡這樣。這些浮在漩渦垂直水面的影像沒有次序但卻不混亂，偶爾我會看見夢中的影像，而後那夢的記憶從此刻才開始。這些都真實但都已不存在。

清醒與不清醒時都是我，現實與夢境裡也都是我，都是真，但何嘗不都是虛幻。

安眠藥的作用只是偷走時間，但也只是一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