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準備了三年半,走了五十幾天路,每天睡不到三小時,因為高山空氣稀薄,工作時還有氧氣罩,睡覺時則根本吸不到氧氣,肺部空轉,像被巨人的大腳重重的踩著。終於在2009年5月19日那天,于攝氏零下30度的冷冽強風中,從南側經捅狹間九十度的陡坡,戴著氧氣罩,站到珠峰頂上。
江秀真成為亞洲第一位,同時有過從喜馬拉雅山聖母峰南峰及北峰攻頂成功經驗的女性。
那幾天,臺灣媒體連篇累牘報導的,都是她的登山史,我則因緣際會「巧遇」了她的「心」。
與她,素昧平生,恐怕更是活在殊異的兩個世界,在人生的旅途上,從來就不可能有過交集,事情是這樣的~
2008年5月,當雄中二年級那班學生,決定登玉山,做為成年禮時,班導就一直擔心,如何盡善盡美的實現這趟夢想之旅。因為,臺灣社會有些人是相當病態的,他們不會在意別人所做的九十九件好事,卻會無限放大不如人意的任何差錯─萬一學生出個狀況,屆時社會氛圍負面,那麼,這個熱情的老師,恐怕就要大禍臨頭,這種責任壓力,讓班導想到1995年曾經由珠峰北側登頂的江秀真。
班導發了伊媚兒到玉山管理處,希望她能擔任此行的嚮導。沒多久江秀真就回覆,說,她很樂意幫忙。
剛上山時,維澤所穿的那雙他老爸的登山鞋就解體了,江秀真找雙雨鞋給維哲,繼續接下的旅程,在快到排雲山莊時,一位同學發現他繫在腰間,隨身的霹靂包,在前一站歇席時,解下來放在石頭後遺忘,証件、信用卡、現金都在裡頭。江秀真立刻下山,幫忙把隨身物找回來;在排雲等候大夥集結時又發現,有另外的學生,因為體力不濟,沒有上來,江秀真又再度下山,協助同學來到山莊,就這樣來來回回,一日間奔走恐怕多出了二十餘里路,要登過大山,才會了解那何其不易─問題不是體力,而是那種利他的犧牲精神─§願意§。
幾年前,我登玉山,從鹿林到排雲那段山路,最為辛苦,疾奔中一度舉步維艱,真希望不要再走,入住山莊那個晚上,疲累不堪,過敏突然來襲,在擠得沙丁魚似的寢間,靜聽鼾聲如雷此起彼落,一更還輾轉反側,二更已然起身著裝出發,三更在45度角的陡峰上摸黑攻頂,回來還病了幾天。
因此,當老友提到他兒子訴說的 江秀真外傳,整個精神都來了~
這麼好的心,到底是鍾靈毓秀所致,還是天性如此?
98年5月23日楊照先生受勞工局"作伙聽音樂 勞動音樂講座"活動之邀於台大集思會議中心蘇格拉底廳以"工匠 藝匠與音樂家"為題發表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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