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世界真的有這種事嗎?
貪腐專權王朝蔣介石、宋美齡以至後代享特權的太子蔣經國,及整個蔣家家族老老少少,幾乎全是基督教徒,無人例外。惟有蔣孝武,年長之後,堅持不信基督教,寧為虔誠佛教徒。
大凡基督徒,用餐之前都要禱告;學佛之後的孝武,當然不再奉行基督徒儀式。蔣介石在世時期,當年年紀輕,孝武尚未學佛,故而在士林官邸用膳時,不敢違逆長上,但認為洋教可笑,姑且只能隨緣跟著蔣介石、宋美齡在餐前閉上雙眼,故作禱告狀。實則閉目養神,或者神遊太虛,從不認真信奉蔣介石夫婦篤信終生的洋宗教。
蔣介石亡故之後,孝武馬齒徒增,經歷人生若幹大悲大苦之事,故而改變了信仰,改學佛。但孝武難改食葷習慣,向不茹素,唯性情改變許多。
在臺北郊區北投地方,山上有座孝武奉之甚篤的佛寺。蔣介石逝世未幾,孝武甚至還在那佛寺裡安上了蔣介石的牌位,日後成為該寺的一大盛景。士林官邸有位兄弟輩的親族蔣祥慶,是蔣家家族中少數信佛教的成員。孝武平日養尊處優,不可能事必躬親。安排佛事,全部交給蔣祥慶去處理。不論是辦素席,還是辦法會,蔣祥 慶都會照孝武吩咐,辦得風風光光、體體面面。士林和七海寓所服務人員,私下笑稱蔣孝武和蔣祥慶,是蔣家兩大「高僧」。
孝武最終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否與江南案血光之災有關?抑或與孝武反省過去遊戲人間,做多了有虧良心的事有關呢?外人實不得而知。但蔣祥慶又是如何結下佛緣的呢?
蔣祥慶原本是侍衛室出身,離開侍衛室以後,被調去臺北市第五分局當分局長。當年的第五分局,博愛特區和西門鬧區一帶都是他的轄區。話說某日,蔣介石見報 上登了一則消息,報導臺北市博愛路發生一起搶案,老先生好奇問起,博愛路是在臺北什麼地方?隨從報告他,博愛路就離「總統府」不遠,才隔幾條馬路遠。老先 生一聽這可讓他上火了,什麼?!就在「總統府」的邊上!這塊地方是誰當警察分局長啊?隨從答稱,是蔣祥慶當分局長。老先生更火冒三丈:「居然是祥慶在管這 裡,他分局長怎麼做的,莫名其妙!把他跟我撤換掉!」
蔣介石講一句話可是容易,坦白說搶案要在哪裡發生,神仙都料不準,因為發生搶案, 就把分局長撤換掉,那可要準備多少分局長換哪!老先生哪管這許多,他的想法很簡單,凡是自家人犯錯,罪加一等,罰得更重。蔣祥慶是從官邸出去的,又是孝字 輩晚輩親族,自然成為蔣介石「律己以嚴」的犧牲品了。
老先生發火隔天,蔣祥慶就捲鋪蓋走人,被上級調往臺北縣警察局擔任副局長。蔣祥慶歷經不少風風雨雨,看盡多少人間繁華,多少浮雲舊事,盡成泡影。他會成為虔誠的佛教徒,並不叫人意外。他和孝武,是士林官邸惟二的兩個「異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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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孝武死前異兆
1991年6月29日,蔣孝武從東京回到台北,直至他在「榮民總醫院」發生突然性死亡,這其間他只在台北停留了不足2日。
但是,萬事都有預兆。蔣孝武回到台灣以後,他先和妻子蔡惠媚去了七海官邸,探視了他們的母親、那位俄羅斯老太太蔣方良;然後夫妻又驅車前往蔡府,與親友們 相聚了一場。當這一切都作完後,蔣孝武就全力以赴為7月1日上午將在「中華電視公司」舉行的就職典禮作準備了。可是誰也不會想到,蔣孝武會在他回台這麼短 的時間裡,在如此繁忙的應酬中,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去了一次慧濟寺。
坐落在台北郊區一片茵茵綠地中間的慧濟寺,是蔣氏家族的一座家廟。而在蔣家第三代中,蔣孝武尤其是這座寺院裡最虔誠的香客。他幾乎每次從新加坡或日本回台 北時,不管時間如何緊張,不管公務如何繁忙,蔣孝武幾乎都要到這座古寺裡來看看。他到慧濟寺就好比到七海官邸那樣隨便,那麼親切,那麼一往情深。這一次, 蔣孝武到慧濟寺來,一是想將他從日本調回台灣的消息相告;二是想拜祭一次家人的亡靈;三是想再與那位浙江籍的住持海性法師談論經文,請教宦海仕途有無風 險。這是因為每次蔣孝武與海性法師見面,彼此都有許多感慨要發。而且每次蔣孝武都會在海性法師的點撥中,省悟到一些做人處事的哲理。所以,蔣孝武幾乎將這 個道人當成了他從政為官的先師一般崇拜。
當海性法師親自迎出古剎的山門,將從轎車上走下來的蔣孝武引進寺廟裡時,不知為什麼海性法師忽然怔住了。雖然蔣孝武的精神和氣色都很好,他那時正在高興自 己從此再也不必去國外供職了,可是海性法師卻感到蔣孝武的顏面有些意想不到的變化。他兩眼緊緊地盯著他,似有許多疑慮從心中升起。蔣孝武本是高興而至,有 許多別後之言欲對這位尊敬的老法師傾吐,可是,當蔣孝武發現海性法師正以一種從未見過的驚愕眼神注視他時,他的心裡不禁一驚。蔣孝武問:「老法師何故這樣 看我?」
可是海性法師卻欲言即止了。在古剎的禪房裡,海性法師在與蔣飲茶時一直不肯開口。蔣孝武初時還在那裡津津有味地說著他回到台北任職的種種快慰,以及今後如 何在島上尋求發展的宏願。可是後來,他越加發現海性法師的眼神與往日大不相同,有時他甚至欲說什麼卻又吞吞吐吐。直到蔣孝武將要告辭的時候,他才再次向海 性法師問道:「往日我來寺裡,從沒見師傅如此神色,莫非您心裡有什麼話要說?」
海性法師還是欲言又止,看得出他想說的話實在難於啟口。蔣孝武越加困惑,他在山門前收住腳,再次向海性法師追問情由。直到這時,慧濟寺的老住持再也不能繼 續緘默了,他忽然問起蔣孝武是否生過什麼病?蔣孝武就實言相告說:「病倒也有,不過並不十分嚴重。我到中年以後,從前的一些疾病便時有顯現,當然最主要的 病還是先父傳下來的糖尿病。兩年前,兄長孝文也是因這種遺傳性的疾病,才英年早逝。至於我,在新加坡時也偶爾去求醫,不過醫生們說依我的年齡和病情而論, 現在都沒有什麼危險。當然,我也還有其他的病,比如高血脂症、慢性胰臟炎等等。不過這些病並不時常發作,我想現在不會發生什麼意外,莫非師傅有何見教?」
海性法師見蔣孝武始終在追問,他只好直言相告:「孝武,既然你與貧僧形同知己,那麼我就不能不告訴你,從你的面相上看,近期可能會有大災臨身!」
蔣孝武初時聽此言並沒引為重視,可是後來他發現海性法師的神色十分莊重,而且他知道海性法師自與蔣家結緣以來,從不曾發過任何虛張聲勢之詞。特別是今天對 他的觀察和最後分手時的指點,卻不能不引起他的格外重視。但是,那時蔣孝武想得更多的是他即將涉及的台灣新聞圈。於是他問:「莫非您說我不該到中華電視公 司任職?在新聞界也有什麼風險?」海性法師說:「俗語說:『壽長看雙耳,發財睇個鼻』。鼻乃五嶽之中嶽,亦為肺之靈苗。鼻既為人之中嶽,還需有兩顴為輔。 故而判定人之榮辱,當以顴骨為主。蔣先生,你的兩顴不知何故忽然發生晦暗,此乃大難就在眼前的凶兆,所以,方才貧僧見了你的臉色,就難免有些神色慌張 了!」
蔣孝武心裡有些吃驚。因為海性法師是從來不曾故作驚人之語。自從他祖父1975年故去在此寺辦過羅天大醮時起,20多年來,蔣家的老老少少每逢年節,都必 來慧濟寺聽海性法師講經布道。蔣孝武又是蔣家最為虔誠的一位,與海性法師的感情更深一層,在他心中海性法師是一位慈愛的長者。蔣孝武敬重海性還因為他對佛 門之事的洞若觀火,佛教理念在這位法師身上已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況且海性又與蔣家是至交,決無危言聳聽的道理,
現在他既然這樣點撥自己,內中必 有原因。可是蔣孝武還是不肯相信,繼續追問說:「海性法師,您說我的凶兆是指什麼?那個大難又是指什麼?大概不會有什麼人對我回台心懷仇恨吧?至於有人下 毒手,我這次回到台灣來,也不過只是個小小的『中華電視公司』董事長,又不是什麼掌管要害機關的大員,究竟會有什麼大災大難呢?」
但是,這次海性法師卻再也不肯多言了,他只是閉目凝神站在山門前沉思不語,直到蔣孝武再次向他求教,他雙手合十地告訴他說:「請蔣先生不必多問,該說的話都已經告知了。一切都希望蔣先生暗自體味,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