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悄地流逝,總那麼快地過了一天、一個月、一年、十年…。你離開以後,常常半夜醒來,不知怎麼度過三個月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每周看一次皮膚科的中醫把脈問診:「醫生問睡得好不好?」我總說:「好。」其實這陣子睡得不安穩,偶有胸悶和心頭一驚似恐慌的症狀,可能是天寒,可能是失眠,可能是我太想你,還好理性的對照健檢紀錄,應是心理因素居多,現在好多了。
還記得那時剛帶你回家時,在樓梯間你調皮的咬我屁股的那種懼怕,我怎會養到這種狗?還自己咬斷狗鏈開門跑出去,我趁你便便在吉慶國小旁停住時捉住你;還有送瓦斯來時的狂吠,真的要把房子拆了。剛開始聽友人的建議要儘速結紮,結果帶你去碇內寵物店,他們說沒有提供這項服務,讓你逃過一劫。後來在台北的228公園旁現已搬家的金石堂買了二本寵物入門的書,聴從專家讚成反對左左右右理論的結果,我不想讓你變成太監。看著十年前寫的blog,竟交待如果可能和你葬在一起,我那時不知有多愛你。
剛開始常去河濱公園遛遛,我躲在河堤上,你在下方的草地拾階而上找到了我,露出一臉微笑,我好開心,因為你知道我是誰也找得到我了。第一次會在馬桶下方尿尿,較晚年會自己回機車踏版等待,真令人難忘。還有有一次去早起會遇到一個人說你怎麼不把狗綁好,我說他不會咬人,那位歐巴桑一臉不悅。更有一次在河濱公園遇到一位女生又重覆的質疑,我生氣的回應了她。有人喜歡你就有人討厭你,所以有人說你穿雨衣可愛,很漂亮,我都聽聽就好,那無增減於你在我心中的份量。
剛開始養狗,什麼都不太懂,你和我都是如此的善良,曾餵完流浪狗收拾餐盒,手臂被霸王犬咬得那種痛徹心扉的撕裂傷和疤痕仍在,我那時嚇得半死。而你也偶而被路過的狗騎上你的背咬傷你,還不少次。有次載你回去救國團看歐哥,還有一次載你看棄養你的前主人,你對他又親又舔十分興奮。四姑總愛提起奶奶還在時,你送她到四腳亭月台地下道口,示意才回家,說你很貼心。
這三個月一直在回顧和你在一起的光景,起初的一週一次的影片回顧整理,到後來的滙集和重整並思考著你在人間的種種。看你葬的地方是否完好?一直聽著佛經靜下心來,從起初的繞著你走的路線就情不自禁的流淚,到騎車想著你就思緒亂飛闖紅燈,一直在整理及反思,時間怎麼過得如此的匆促。我把可以再捕捉到你的隨身碟和手機sim卡和雲端找一遍,最後在早期買的canon相機記憶體找到在基隆河畔嬉水的寶貴影片,那時的你真的很活潑又有趣。
疫情來襲這二年來,很少載你出遠門旅行,其實是你變老,所以走路變多了。想起你後腿的蒼瘦和無力,就是無法連結你那年輕又帥氣的臉龐,你真的是一枚時間認證的老人嗎?知道你散步走走停停,於是強迫你要更常走路,不知道你是不是長了骨刺?知道你尿尿變多,還淹到後腳,於是拉扯你換個位置,不知道你是不是腎臟退化了。知道你身體反應變慢,回家都要叫好久才出現,睡姿還千變萬化,剛開始還覺得有趣,後來才知道你不太對勁。猶記得7月5日載李來打第二劑預防針,有問過你最近愛啃地板的問題,醫生說要抽血,我想說先從飲食和補充綜合維它命改善看看,若真有問題,再載來看診也不遲。
這幾個月你每餐都愛吃肉,吃除蟲藥和維它命,搶吃貓糧、猛喝水。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一周來怎麼幾次的尿失禁,只好從四樓搬來一樓,才沒幾天你就一病不起一直躺著,三天不主動吃喝,就和我告別。聽朋友說他們家的狗生病吃牛腱就脫胎換骨,我趕緊買回許多你愛吃的東西,可你竟淺嚐即止?你在離開的前半天還自己走起來開門尿尿耶,我還以為是那一天你尿尿滴在樓梯,快速的帶你至樓下傷了筋骨所以一直躺著,二姐還打電話回來關心,我說還在觀察中,只是隔天一早你就和我們永別了。
回想起你的一生堪稱平順,每年一次的預防針,每月一錠的心絲蟲藥,一周洗一次澡,少有的健檢及意外和生病。倒是早期不喜被牽繩,有次貨櫃車在快速道路你面前幾公尺急煞,嚇得我心都飛了。就我和你常騎著車四處兜風,去人煙罕至的地方,流覽四季更迭的花和幽靜的風景,倒也相安無事。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睡睡叫叫,一天過著一天,無常靜靜的漫遊日常。
你走得那麼平順,沒受什麼苦,算善終的大福報,雖然不捨,但讓我心寛慰,減輕熬過突然失去你的傷悲,雖然我一直以為我準備好了?是你填補了哥哥不在我身旁的日子,我想你代表著我更想哥哥,雖然那時哥哥有點排擠你,載他出門他會不喜與你同行。現在你不在了,有貓咪們陪伴,但他們無法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唉,人間呀!怎麼想起來有多麼事令人感到苦澀又甘甜。
人生,因為有你而完美。你離開以後,仍然每天走1萬步,愛護動物,行善布施,還有輕輕地想你。我發現你玩得開心、笑得燦爛的照片多是我工作穩定或者失業的時候拍得美好影像,相信你一定很喜歡爸爸在家陪伴或者載你出去玩的時候,我珍惜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我愛你愛的我。永遠忘不了你,想你的時候,看天上的雲,想像你常露出的微笑。不開心的時候,回味你嬉水的模樣,水花兒飄,是浪花似幻影,像你的眼神明亮靈動,藍天白雲樂悠悠。
回想每次出國前,姐姐總交待要跟你說清楚,我要出去幾天,幾天後回來;不然你會不睡覺,一直等我,我都不以為意。然後你就把她們搞得天翻地覆,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要信呀!彷彿現在仍能感受到家見到你撲身興奮的模樣,有如你就在身邊。有時想你想到心慌,睡不著,想不清,恍如隔世,Amber,再見了。沒有你的日子,感到以前牽著你的右手的力量在萎縮,但人生每個人的旅程和功課不一樣,我回顧與你同行的一生,少了你在的美麗人生怎縮短了許多。
最近常看老狗老貓照顧討論區,總有許多畫面安慰失去寵物人的心靈,也許在身前能送走你對你是比較好的,那你就不用一直等待。失去你時,也許是那麼地令人心碎,回想時害怕太多回憶湧上心頭,想起你又無法克制自己,那天人永隔的無奈。真的不知道死後的世界如何,也許你已投胎轉世,也許你會隨時依偎我身邊,只是我感受不到。但沒有肉體的串接無法彼此相應,和你最美好的一生不會重來,但曾在一起的相伴時光永遠不會令人遺忘。
夏天,你最愛的季節,我總是往返瑞慶橋,感受大卡車在橋上晃動的驚恐。望著臉書上有你在時的動態回顧,真想你時就去埋葬你的地方看看,然後捐款轉念告個段落。原來那時你一直換地方睡、賴在第二個房間吹冷氣,可能是身體不舒服。原來你一直喜歡待在機車墊上想兜風,可能來日不多想回味。時間過得很快,你離開我近十個月了,以往遇到不如意,看著你就開心;工作不順遂,帶你出去玩就快樂,現在都成追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望著你痛苦著、病著,而我卻能為你做的那麼有限,嘆息、埋怨都無濟於事。你那麼好走,沒有拖累我,反而我越覺百般不捨。緃使我跋千山的阻礙,涉過萬水的深險,都無法挽回你的生命。
一年了,我該輕輕地放下,人生因你而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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