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我們的生命雖然屬於自己,但書寫自己故事的權柄卻被交給他人,甚至被「按價出售」,活成完全陌生的版本。你的故事正被如何書寫呢?
探索愛情悲劇,切入古今中外愛情主題,培養作品賞析力。歡迎查看文末海報,瞭解ELC201《愛情經典戲劇賞析》。
你是否活在自己的故事裡呢?
小時候,我是個活在夢中的女孩,僅僅隨著社會畫好的軌道前進。唯一的大志,就是把自己嫁掉。這志向看來不大,但怎麼還那麼難達成?走過一些坎坷,終於「有志者,事竟成」,將自己嫁掉了。
大學選科,也是盲目地隨人跑,什麼好找工作便學什麼。那時剛來美國,不用聯考,美國大學科系隨便挑,但悲哀地發現:儘管有了選擇的自由,但是亞洲填鴨式的教育卻從未訓練我作選擇的能力。
那時,一位阿姨建議:「在美國,女孩要不就學護理,要不就學會計。」因為怕見血,我選了會計。
四年後,我得到學士學位,畢業後在華盛頓一家銀行擔任會計經理。但後來發現,跟時間趕報表的日子非常累,人與人之間的複雜也讓我敬而遠之。於是,我決定換行。又有人出點子:「在美國,華人要不就學會計,要不就學電腦。」於是,我又轉行學電腦,也念出個學位。畢業後,在南加休斯飛機公司找了份工作,就開始系統工程師的生涯。
那時,公司一間辦公室就僅兩個人。每天下班時,我們會關掉檯燈,對同事說:「See you tomorrow(明天見)!」有一天,當我關掉那燈時,一個念頭浮上心頭:難道我要在同一間辦公室、同一張辦公桌上,每天關掉燈,和同事說「明天見」,一直到65歲嗎?65歲正是美國退休的年齡。
一下子,我似乎看到了自己一生的地平線。那是一件可怕的事!因為,這一生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為自己的生涯好好思考過,作過什麼決定。我僅僅是隨著社會的軌道走,結婚了,也擁有了「老中」群中都認為不錯的專業工作。那麼,下一步呢? 就這樣走到65歲?
就在那一刻,我提早開始了我的中年危機。於是,我開始探索自己的生命方向,後來將電腦的專業轉為寫作,成為用文字來服侍神的作家。
也可以說,在找到餘生真正要走的路之前,我一直活在社會文化所規劃好的故事中。我未曾真正為自己的生命做過任何決定。
我相信,許多人和我一樣,覺得隨著眾人的路走,會有一種安全感。然而,這是一種很差勁的決定方式,以為大家都這麼做就不會錯。但大家都走的路,不見得是屬於自己的道路。我們似乎只是在演社會、家庭為我們寫好的故事。
那麼,你是活在誰的故事裡?是父母的故事嗎?還是親戚朋友的故事?是同學或同事說服你的故事版本?你,到底是活在誰的故事裡?
若不清楚,也沒想過,就很容易將自己的故事版權讓出,也很容易放棄成為自己故事的主角,反而只能成為自己故事裡的龍套。那也還好,要糟蹋最多只糟蹋自己的故事。最怕的是跑到他人故事裡去攪局,很多父母親搞不清楚狀況,硬把孩子的故事活成自己的故事。但這還只是走錯軌道的事,而是浪費自己生命去走一些冤枉路,一生都在為他人作嫁,在寫他人的劇本、演他人的戲。
還有更可怕的,是我們的故事被別人篡改。倘若我們不懂得辨別手中的事業,不懂得審視自己人生的路徑,缺乏靈魂的內省與分辨;那麼,我們的故事會變得脆弱如紙,一個微風就能將它吹散,甚至讓他人肆意篡改、劫持,改寫成完全陌生的版本。
很多人不知,生命雖然屬於自己,但掌控的權柄卻常在無聲無息中被交出。海明威的《太陽照樣升起》中有一段經典對話,足以發人深省:
有一個角色問:「你是怎麼破產的?」另外一人回答說:「有兩種方式:漸漸地,和突然地。」
這「漸漸地」隱含著極大的危險。豐子愷在《漸》一文中深刻描寫這種細微的侵蝕:
一個人如何能忍受境遇的變衰,就全靠這「漸」的幫忙。巨富的紈絝子弟因屢次破產而「漸漸」蕩盡其家產,變為貧者;貧者只得做傭工,傭工往往變為奴隸,奴隸容易變為無賴,無賴與乞丐相去甚近,乞丐不妨做偷兒......這樣的例,在小說中,在實際上,均多得很。因為其變衰是延長為十年二十年而一步一步地「漸漸」地達到的,在本人不感到什麼強烈的刺激。故雖到了饑寒病苦刑笞交迫的地步,仍是熙熙然貪戀著目前的生的歡喜。
相較之下,「突然地」發生的事會引起警覺,迫使我們正視並應對。然而,「漸漸地」的侵蝕最為致命——它不驚不擾,卻像滑坡效應,一點一點將我們拖入深淵,直到回頭時,已無路可走。無論是道德的墮落、時間的流逝、承諾的消散、感情的背離,都極少一步到位。它們總是悄然滑動,一步、一步漸漸地下滑,直到我們摔入谷底。
比方說,老闆要求你報假帳,初時或許會掙扎,然而,一旦跨過了第一次,就自覺已經跨過了危險的一條線,第二次便顯得無足輕重。既然有一就有二,不再作又抹殺不了已作過的記錄,然後三次、四次......次數累積,慢慢地,你會發現記帳不再是記錄真實,而是編造虛構的故事。到那時,你已不再活在自己的故事裡,而是被拉進老闆和整個貪腐系統的故事中,成了他人的棋子。
更可悲的是,我們的故事還可能被標價出售。選擇朋友,我們看重的是身份地位;選擇工作,我們衡量的是報酬福利;甚至評量服事,也可能摻雜了外界的價值衡量。譬如,若某姊妹從事清潔行業,在教會打掃廁所,大家或許會毫無波瀾地接受,認為她只是「專業發揮」。但若一位外企高管自願打掃廁所,人們卻會滿心敬佩,將其行動詮釋為謙卑的榜樣,甚至賦予聖徒般的榮光。我們的評價,早已偏離了行動本身,向地位和表像傾斜。即使是基督徒,心中還是都有一把尺,會為身份地位所左右。
我們的靈魂甚至有價可標。選擇公司會選擇出價最高,福利最好,但價值觀不見得和我們匹配的公司。選擇職位很可能是選擇自己厭惡,但卻有配車,還有紅利等福利的職位。
我們的故事還有可能被出最高價的人給標到。今天若有人給我們出價,問他:「給多少?」若回:「一萬塊!」我們會說:「那你也把我看得太小了!」於是對方慢慢加價,待加到一百萬,想想,還不錯,就一槌定音:「賣!」那一瞬間,一百萬,就成為你靈魂的賣價。
我們常以為自己走得穩,然而,蠱惑人離開自己故事的力量,其實比想像中更簡單。就像滑坡效應,一步一步地滑動,但每一小步也是你人生的一大步,無聲無息地奪走我們的選擇權。很快地,就發現自己並沒有活在屬於自己的真正故事裡,最終,我們的生命成了東拼西湊的斷簡殘篇,一篇支離破碎的劣作。
你,是否正活在屬於自己的故事裡? 是否活在那位創造你、呼召你的父,想要你完成的真正故事中?
-END-
作者簡介
莫非 / 創世紀文字培訓書苑主任
馬里蘭州大學會計學士,普渡大學電腦碩士,富樂神學院碩士。專職文字事奉。於2008年與蘇文安老師攜手共創「創世紀文字培訓書苑」(簡稱「創文」),為神國推廣文字與文化異象,栽培並牧養文字工人。
課程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