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于桑    照片：2006.10.28.大村火車站

火車來了。就像人生。

外公，今天是頭七，我病得咳出的痰都是血。

是因為太想您的關係嗎？

其實我是一個內斂的小孩，我不懂撒嬌，不懂溫柔，我只是一貫堅強着。

歲月似乎把我訓練成一個男孩，凡事必須自立自強，連哭都是無聲的。

那一夜，我睡得極不安穩。

凌晨三點，您從夢中離開我們到天堂去了。

早晨六點，我知道了這個 訊息，呆坐在床沿。

我只是默默的哭，一動也不動，時間彷彿凍結在那兒。

後來進到浴室準備上學，看見鏡中的自己，我放聲哭了起來。

我這ㄧ生好像都太壓抑，於是，我清清楚楚的讓自己哭。

後來忍不住撥了電話給哥，他以為我做惡夢，第ㄧ句話劈頭就問：「作惡夢了嗎？」

我啼哭的說不出話來，只是無聲的說，阿公走了。

哥問我，阿公是什麼？

我才知道，他還在睡夢中，我接著說，阿公是媽媽的爸爸。

哥似懂非懂的說，別哭了，於是，我止住哭泣，告訴他，我要準備去學校了。

乖乖的，一如往常的生活。

直到晚上，和哥通電話，他才詫異是外公過世，原來他誤以為是家裡的小狗狗過世。

我簡直哭笑不得，不過卻也接受這樣的事實。

靜靜的送走阿公，哥說阿公是享福的，因為他在夢中靜靜的飛向天堂。

不過我的淚雖止住了。

我的病卻ㄧ發再發。

從小氣管不好的我，發燒咳嗽樣樣來，連痰都是血絲。

或許是內傷吧？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繼續過生活，好好過生活，是對阿公的保証吧。

頭七，直到今天，我才敢把話說出來。

內心的波瀾，無法釋懷的。

吃了一包退燒藥，今晚應該會好睡。

阿公，再見。

火車走了。人生也是如此。

2007.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