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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兒
2006/09/09 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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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兒
Descartes, Rene





(1596.3.31,法國 圖賴訥∼1650.2.11,瑞典 斯德哥爾摩)
  17世紀法國數學家、科學家和哲學家,人稱近代哲學之父。是最早起來反對經院派亞里斯多德主義者之一。他開始以方法論對基於權威、感官和推論的知識提出質疑,繼而在直觀中發現必然真理,即當他思想時,他即存在;這一點表達在他的一句名言「我思,故我在」中。他發展了一套二元論體系,將精神和物質嚴格分開,認為精神的本質是思維,物質的本質是三維的廣延。笛卡兒的形而上學體系是直觀主義的,是從天賦觀念中得來的,但他的物理學和生理學則是以感官知識為基礎,又是屬於機械論和經驗論的。


家庭及地方背景
  笛卡兒1596年3月31日出生於法國拉艾(La Haye,今笛卡兒)。雖然拉艾地屬圖賴訥,笛卡兒的家族卻在往南跨過克勒茲(Creuse)河的普瓦圖(Poitou)。他的父親若阿基姆(Joachim)在沙泰勒羅(Chatellerault)和普瓦捷(Poitier)有田地和房舍。由於若阿基姆在位於雷恩(Rennes)的布列塔尼議會中任參議員,笛卡兒遂繼承了一個下層的貴族身分。笛卡兒的母親於他1歲時故去。他的父親在雷恩再婚,將他留在拉艾由其外祖母及一個褓姆撫養,也許還有他在沙泰勒羅的大舅費朗(Michel Ferrand)中將,時任法院法官。笛卡兒一家信奉天主教,但普瓦圖是一個胡格諾派的據點,而沙泰勒羅則是1597∼1598年擬定賦予新教徒在法國享有信仰自由的《南特敕令》的「安全城市」。笛卡兒在1628年前經常返回普瓦圖。


教育、旅行和早期影響
  1606年笛卡兒被送入拉弗萊什(La Fleche)的耶穌會學院(亨利四世建於1604年)。在拉弗萊什,有1,200名年輕的紳士接受軍事工程、司法和行政方面的訓練。除傳統學科、科學、數學和形而上學以外,學生尚須學習戲劇表演、音樂、詩歌、舞蹈和劍術。笛卡兒的哲學教授是後來被人稱作給新教徒帶來災難的韋龍(Francois Veron)神父。經院派教科書中講授的是亞里斯多德的學說,此外,笛卡兒從一個親戚那裡曾得到特別的關照。此人就是後來成為拉弗萊什教區長的沙萊(Charlet)神父。1610年笛卡兒參加了一次令人深刻印象的典禮,在那次典禮中,亨利四世的心臟被安置在拉弗萊什的大教堂。亨利四世的遭到暗殺使在法國和德國實行宗教寬容的希望趨於毀滅。



  1614年笛卡兒前往普瓦捷,1616年在那裡取得法律學位。此時,胡格諾派得勢的普瓦捷實際上已起來對路易十三世造反。笛卡兒的父親大概是期望他能進入議會,但是進入議會的法定年齡為27歲,笛卡兒尚須等7年。1618年他前往荷蘭的布雷達(Breda),停留15個月,在信奉新教的統治者奧蘭治新王莫里斯(Maurice)的和平時期軍隊中學習數學和軍事建築。笛卡兒在那裡遇到物理學家貝克曼(Isaac Beeckman),他鼓勵笛卡兒從事科學和數學的研究。笛卡兒為他寫了《音樂提要》一書(1618年著,1650年出版)。



  1619∼1628年這一時期,笛卡兒在北歐和南歐旅行,聲言他是在學習世界這本大書。1619年在波希米亞時,他曾得三夢,為他指出當以成為一個科學家和哲學家作為他的事業,追尋知識以造福人類。到1620年,他已悟出一個普遍適用的演繹推理的方法,可適用於所有的科學學科。他也曾研究一些有關奧祕知識的報導,如自稱可以左右自然的通神論等。雖然對術士呂爾(Raymond Lulle)和煉丹家阿格里帕(Cornelius Agrippa)的追隨者們感到失望,但對德國數學家和玫瑰十字會的福爾哈貝爾(Johann Faulhaber)卻印象頗深。



  笛卡兒有一些與玫瑰十字會同樣的生活目的和習慣。和玫瑰十字會派一樣,他獨身、隱居、時常遷居(他在荷蘭的22年中,曾居住在18個不同的地方)、免費行醫、試圖增加人的壽命,並對科學改善人類狀況的能力表示樂觀。在他生命結束時,他將一箱私人文件(均已無存)交給了一位為他處理在荷蘭事務的至友——玫瑰十字會的醫生霍赫蘭德(Corneille van Hogelande)。然而笛卡兒並不贊成玫瑰十字會派的魔法和神祕主義信仰。對他來說,當時正是科學革命大有希望的時代。英國哲學家培根(Francis Becon),在他的《學術的進展》(1605)中,已提出了觀察和實驗的新科學,用以取代傳統的亞里斯多德主義的科學,後來笛卡兒也是如此。



  1620年笛卡兒加入巴伐利亞公爵馬克西米連一世(Maximilian I)的天主教軍隊,他曾擊敗了波希米亞的新教徒。不過無法證明笛卡兒曾參加過任何戰役;據他說,軍隊的生活是呆板、愚蠢、不道德和殘忍的。1622年笛卡兒遷居巴黎。他在那裡賭博、騎馬、擊劍,並去宮廷、音樂會和劇院。在他的朋友當中,有詩人巴爾札克(Jean-Louis Guez de Balzac)和維奧(Theophile de Viau),前者將自己的著作《基督徒蘇格拉底》(1652)獻給了笛卡兒,後者因所寫詩歌嘲弄宗教而遭到焚燒其人像,並於1623年被捕入獄。笛卡兒亦與數學家麥多赫(Claude Mydorge)和梅森(Marin Mersenne)神父交往,後者學識淵博,一生中曾給數百名學者、作家、數學家和科學家寫過數千封信,為的是使每個人都知道其他每個人都在做什麼,儘管他的手跡幾乎令人無法辨識。梅森是笛卡兒與廣大知識界的主要聯繫人。笛卡兒經常躲避朋友以便工作,撰寫有關劍術和金屬的論文(現已散失)。他在出版著作前,久已聲名大噪。



  1628年的一次討論會上,笛卡兒否定了煉金術士尚杜(Chandoux)有關在科學上或然性與必然性如出一轍的說法,論證了他自己的達到必然的方法,受到紅衣主教貝律爾(Pierre de Berulle)的賞識,邀請他參加一次會議。貝律爾曾於1611年成立奧拉托利會(Oratorians)以與耶穌會相抗衡,並正在組建神聖洗禮會,這是一個反對新教的好鬥、祕密團體,由普通信徒組成。貝律爾是個集機敏的政治家、朝臣和神祕主義者於一身的奇怪人物,他常常向皇太后進言,並每天與上帝和天使們親密交談。許多評論家猜測貝律爾曾敦促笛卡兒撰寫一部奧古斯丁教義的形而上學以取代耶穌會教義。不管怎樣說,貝律爾曾設法使笛卡兒獻身天主教事業則是毫無疑問的。不過,結果是,幾個星期之內笛卡兒就去了信奉新教的荷蘭,小心翼翼地掩蓋他的行蹤,有16年沒有回到法國。笛卡兒並不是像有些人所說的將貝律爾視為其良知的指導者,而很可能是被這個神祕主義的、好鬥的貝律爾嚇著了。笛卡兒信奉天主教,但不是個熱衷的信徒,他被人指為屬於玫瑰十字會,而且來自屬於胡格諾派的省分。他頌揚理性,並鼓吹宗教上的寬容。



  笛卡兒說過,他到荷蘭是去享受任何別的地方都沒有的更大自由,並避免巴黎以及一些朋友的牽扯,這樣他就可以有閒暇和一個幽靜的地方去思考(他已繼承了足夠的金錢和財產,盡可以獨立生活)。荷蘭是個講究寬容的避難所。笛卡兒在那裡可以作為一個有創見的獨立思想家,不必擔心會像范尼尼(Lucilio Vanini)那樣,因對一些奇蹟給予自然的解釋而於1619年被焚死,或被徵召去為天主教的反宗教改革勢力服役。他反對限制自由的誓約,並在被指責有私生子時說過,不管怎樣,他是個男人,並沒有立誓守貞。與此相反,法國當時宗教上的偏執日甚一日。猶太人於1615年遭到驅逐,而最後一個新教的據點——拉羅謝爾,則僅在笛卡兒離去前的幾個星期被摧毀(在貝律爾的參與下)。天主教評論者們堅持認為,笛卡兒如在法國是安全的,但巴黎議會曾於1624年通過一項法令,禁止對亞里斯多德進行攻擊,違者處死。儘管天主教教士梅森和伽桑狄(Pierre Gassendi)確曾出版過攻擊的著作而並未遭到迫害,但異教徒繼續被焚死,而普通教徒又得不到教會的保護。笛卡兒可能已因他與像皮科(Claude Picot)神父那樣的自由思想家交往而感到有些危險,皮科是個樂天而隨和的人,人稱「無神論教士」,笛卡兒將在法國的財務均託付皮科照管。


在荷蘭居住
  1629年笛卡兒前往位於弗拉訥克的一所大學,寄居於一個天主教家庭,寫出他的《沉思錄》(Meditationes de Prima Philosophia)首稿。他於1630年在萊頓大學註冊,在那裡他說服醫生雷內里(Henri Reneri),成為其信徒。1631年他訪問丹麥,1633∼1634年在德國和醫生兼煉金術士維爾布雷西厄(Etienne de Villebressieu)在一起。此人發明了攻城機器、輕便橋和兩輪擔架。醫生雷希于斯(Henri Regius)於1639年在烏得勒支大學講授笛卡兒的觀點,挑起了一場與喀爾文主義神學家富蒂烏斯(Gisbertus Voetius)的激烈爭論,這場論戰一直延續到笛卡兒去世方休。在他1648年的《致富蒂烏斯書信》中,笛卡兒主張宗教寬容和人的權利。他說他不僅為基督徒寫作,而且也為土耳其人寫作,意思是說他是自由思想家、不信教的人、自然神論者和無神論者。他辯稱因為新教徒和天主教徒都信奉同一個上帝,均可希望進入天堂。但是,在論戰趨於激烈時,笛卡兒曾尋求法國大使和他的朋友——荷蘭共和國執政亨利親王的祕書惠更斯(Constantijn Huygens)的庇護。



  1635年笛卡兒得一女,取名弗朗辛(Francine),為海倫娜•揚斯(Helena Jans)所生,於代芬特爾(Deventer)的改革派教堂受洗。儘管弗朗辛被指為笛卡兒的私生女,她的洗禮卻登入合法出生的記錄冊。笛卡兒說過,他最大的悲哀就是弗朗辛在5歲時死於猩紅熱,而他並不是一個那種認為要證實自己是個男子漢就必須忍住眼淚的哲學家。


《世界》、《指導心靈的規則》和《方法論》
  1633年笛卡兒將要出版《世界》(Le Monde)時(後於1664年出版),聽說義大利天文學家伽利略因出版其地球繞日說在羅馬遭到判罪。因為這一哥白尼的立場是笛卡兒宇宙論和物理學的中心觀點,他乃將此書壓下來未予發表。希望教會終有一日會撤銷判決,使他能在以後出版他的著作。他懼怕教會,但也希望他的物理學終有一天能在教會的教義中取代亞里斯多德的學說。



  1637年笛卡兒出版了《方法論》(Discours de la methode),這是不用拉丁文寫作的重要近代哲學著作中最早的一本。笛卡兒說,他用法文寫出此書,以便所有心智健全的人,包括婦女,都能閱讀他的著作和學會運用他們的理智自己進行思考。他相信每個人都能透過理性的自然之光辨別真偽。在作為《方法論》一部分的三篇文章中,他闡釋了如何利用理性在各類科學中尋求真理的方法。在「折射光學」中,他於是提出了折射的定律,在「氣象學」中,他解釋了彩虹,而在「幾何學」中,他則講解了解析幾何,這是一種用代數方程式代表幾何圖形的方法,使許多以前難解的問題可以解開。他還採用了以a,b,c,……等代表已知數,以x,y,z,……等代表未知數,以及以x2,x3,……等數字上標代表平方、立方和其他次乘方的規則,使代數的記數法比以前愈加清楚。



  在《方法論》和《指導心靈的規則》(Regulae ad Directionem Ingenii,著於1628年但直至1701年才出版),笛卡兒舉出了4條推理的規則︰(1)只承認自明的事物為真理。(2)將一切問題都分解為其最簡單的部分。(3)解決問題依次由簡單到複雜。(4)對推理反覆校驗。這些規則是數學程序的直接運用。笛卡兒堅持認為,每一個問題的關鍵概念和限度,都必須清楚地加以界定。



  在《方法論》中,他也提供了一個臨時的道德規則(後來作為定論提出)供尋求真理之用︰(1)遵守當地習俗和法律。(2)根據最好的證據做決定,然後予以堅持,視之為必然。(3)改變欲望而不是改變世界。(4)永遠追求真理。這一規則顯示出笛卡兒謹慎的保守主義、果斷性、禁欲主義和奉獻精神。對笛卡兒說來,所有的知識都像是一棵樹——形而上學是樹根,物理學是樹幹,而醫學、機械學以及倫理學都是樹枝——樹枝結出知識之果。


《沉思錄》
  1641年笛卡兒出版了拉丁文的《沉思錄》,因為這是獻給巴黎索邦神學院的耶穌會教授們的。出版前,梅森將它拿給一些知名的思想家們過目,其中有詹森主義哲學家和神學家阿爾諾(Antoine Arnauld)、英國哲學家霍布斯(Thomas Hobbes),以及伊比鳩魯派原子論者伽桑狄。梅森收集了他們的批評意見,與《沉思錄》一併出版。即使笛卡兒曾說在第二版(1642)中增加的提意見者耶穌會教士布爾丹(Pierre Bourdin)是個蠢貨,但這些反駁和答辯卻成了教條主義風行的當時,在哲學和科學領域興起共同討論的重要標誌。



  笛卡兒的《沉思錄》從系統的懷疑開始,把一切曾使他受騙的各種知識都先看成是虛妄的。他的論證源出希臘懷疑論者塞克斯都•恩披里柯(Sextus Empiricus)的皮朗主義(Pyrrhonism),就像蒙田和沙朗(Pierre Charron)的懷疑論著作中所表現出來的。這樣,建築在權威基礎之上的知識即被擱置一邊,因為即使是專家有時也會出錯。源於感官體驗的知識被稱為不可信,因為人們有時會將一個事物誤認為是另一個事物,如對海市蜃樓就是這樣。根據推理而來的知識被認為是不可靠而不被接受,因為人們常犯錯誤,比如,在作加法時就是這樣。最後一點,知識也可能是虛幻的,因為它出自夢幻或精神錯亂,或者來自能欺騙人的魔鬼,魔鬼能使人認為自己所感受的是真正的世界,而實際並不是這樣。笛卡兒在直觀中找到確定性,即當他思維時,即使是受到欺騙,他也存在︰「我思,故我在」。「我思」是邏輯自明的真理。它使人多少知道某一特定事物的存在——即一個人的自我——但「我思」只把承認正在思維的那個人確實存在視為正理。如果一個人所確實知道的僅是自己存在,並且一個人如果遵循笛卡兒的方法去懷疑一切不確定的事物,他就會陷入唯我論,即除了自己的個體和思維外,什麼都不存在的觀點。為了避免如此,笛卡兒的說法是,一切和「我思」一樣清晰和明確的觀念一定是真實的,因為,如果它們不是這樣,那麼作為清晰和明確的這類觀念之一的「我思」,也就是可以懷疑的了。由於對「我思,故我在」一點不可懷疑,所以一切清晰和明確的觀念一定是真實的。



  笛卡兒在清晰和明確的天賦觀念基礎上,接著證實,每一個心靈都是一個精神實體,每一個物體都是一個物質實體、心靈或靈魂是不滅的,因為它沒有廣延,並且不能像廣延的物體那樣,被分割成許多部分。笛卡兒也提出了上帝存在的證據。他先是說他有著上帝是完滿的存在體的天賦觀念,然後說他由直觀知道上帝必定是存在的,因為如果祂不存在,祂不會是完美的。這種對上帝存在的本體論證明,是笛卡兒理性主義的核心,因為它證實有關一個存在的事物的某種知識,完全是基於天賦觀念的推理,並不藉助於感官的體驗。笛卡兒接著論說,由於上帝是完美的,祂不欺騙人類;因此世界才存在。於是笛卡兒聲稱為他自己的心靈、為上帝和為世界的存在,找到了形而上學的根據。



  對笛卡兒論證方法最著名的反駁意見是阿爾諾的「笛卡兒圓圈」,揭露出笛卡兒推理中內在的循環論證。要知道上帝存在,就必須相信上帝這一清晰和明確的觀念,但要知道清晰和明確的觀念是真實的,又必須知道上帝存在和並不騙人。理性主義者笛卡兒不相信巫術,但他未能認識到其本體論的證明是構築在迷信事物可以由觀念和思維來決定的巫術語言。在反對笛卡兒的理性主義時,經驗主義者們主張,對事物的說明,必須是在從經驗得知其存在以後,而不是在此以前。


物理學、生理學和倫理學
  笛卡兒的目的在於精諳自然。他在《世界》、「折射光學」、「氣象學」和「幾何學」中提出了對知識之樹的樹幹的理解,並在《沉思錄》中揭示了其樹根;繼而以畢生的精力投入研究機械學、醫學和倫理學等樹枝。機械學是他的醫學或生理學的基礎,而醫學或生理學又是他的倫理心理學的基礎。笛卡兒認為,所有的物質實體,包括人的身體,都是按照機械原理工作的機器。在他的生理學研究中,他解剖動物的軀體,以顯示牠們的各個部分是如何運動的。他的說法是,由於動物沒有靈魂,他們沒有思維和感受;因此(笛卡兒所創始的)活體解剖是可以允許的。他還說明了血液的循環,但得出錯誤的結論,即心臟的熱力使血液擴張,因而血液才排出。笛卡兒的《論人,以及胎兒的形成》於1664年出版。



  1641年皮科和德巴羅(Jacques Vallee Desbarreaux)往訪笛卡兒。德巴羅人稱「豪飲者」,曾出版自由主義詩人維奧(Theophile de Viau)的詩集。笛卡兒把他們用作他的對話集《探尋真理》(Recherche de la verite,1701)中的人物(他自己是第三個人物的模型)。 1642年塞克斯都和霍布斯的法文譯者索爾比耶(Samuel Sorbiere)訪問了笛卡兒,並將他描繪成一位可愛的主人。笛卡兒當時在萊頓郊外的恩德赫斯特(Endegeest)城堡,地方雖小卻很別致,位於海牙的宮廷附近。



  1644年笛卡兒出版了《哲學原理》(Principia Philosophiae)一書,這是物理學與形而上學的彙編。他將此書獻給了伊利莎白公主,她是波希米亞名義上的王后伊利莎白•斯圖亞特的女兒,當時流亡在海牙,笛卡兒是在與她的通信中發展了他的倫理哲學的。在笛卡兒看來,人是心靈和肉體的結合,這是兩種不同的物質,在松果體中相互作用。他解釋說,松果體一定是那個結合點,因為它是腦體中的唯一不成對器官,而成對的反映;如從兩隻眼睛得來的影像,一定得有一個地方融合。他提出的論點是,作用於一個人感覺器官的每一個動作,都引起微小的物質通過管狀神經向松果體運動,使它產生明顯的震動。這些震動就產生出情緒和感情,並引起身體的動作。身體的活動於是成為反射弧的最終結果。反射弧始於外界的刺激,接著首先出現的是出於內心的反應,如像一個士兵看到敵人的那一刻,感到懼怕,轉身逃走。心靈不能直接改變身體的反應——例如,它不能意使身體去戰鬥——但它能夠把造成恐懼的松果體震動改變成為引起勇氣去戰鬥的震動。



  笛卡兒還進一步論稱,人可以因經驗而產生特定的情緒反應。比如說,他就曾變得易被斜視的女人吸引,因為他小時候曾愛過一個斜視的玩伴。然而當他憶起這一事實時,他還是能夠使自己排除這種感情。這種頓悟乃是笛卡兒為自由意志和心靈能夠控制身體作辯護的根據。儘管有這些為自由意志辯護的論證,在他1649年所著獻給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的《心靈的激情》(Les Passions de l'ame)一書中,笛卡兒還是認為,大多數身體的活動是由外界的物質原因決定的。



  笛卡兒的倫理學是反基督教義的,他與喀爾文主義者和詹森主義者不同,提出得救並不須靠天恩,而當人們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尋找真理和按真理行事時,人是善良的,並且能夠得救。他對於人的理性的能力和尋找真理並達到得救的意志持樂觀態度,這與詹森主義(宿命論)者的辯士和數學家巴斯噶(Blaise Pascal)的悲觀主義是截然相反的。後者相信得救只能是上帝的恩典所賜。人們說笛卡兒的觀點與反喀爾文主義者荷蘭神學家阿明尼烏(Jacobus Arminius)一致是不錯的,持這一觀點者認為,德行來自自由意志而不是來自恩典。笛卡兒還認為,除非人們相信上帝和永生,他們就看不到有任何理由要講道德。



  笛卡兒聲稱,自由意志是上帝在人類天性中的表現,人類可因其對自由意志的運用而受到褒揚或貶責。人只有為他人的利益而善意行動才是好的;這種慷慨大度是最高的品德。笛卡兒在認定人的感情本身就是好的這一點上是個伊比鳩魯主義者,而在他相信欲理解何為好即是要去做時,又是個極端的道德樂觀主義者;因為感情是意願,想要什麼就是想做什麼。然而在他忠告人們,人應當控制自己的情感而不是去改變世界時,他又是一個禁欲主義者。



  雖然笛卡兒並沒有什麼政治哲學著作,他卻贊同西尼加(Seneca)的安於天命的戒訓。他不同意馬基維利(Niccolo Machiavelli)提倡對朋友說謊的建議,因為友誼是神聖的,是人生最大的樂趣。人類不能單獨生存而必須成為社會群體的一部分,如民族和家庭,並且最好是為群體做好事而不是為一已作好事。



  笛卡兒出生後曾是個孱弱的嬰兒,有肺病,大家都認為他活不長。因此他十分注意自己的健康,成為一個實際上的素食者。1639年他曾誇口說他已19年沒有生病並指望能活到100歲。他要伊利莎白把生活看成是一齣喜劇,壞的想法會引起惡夢和身體的失調。由於生活中總是好事多於壞事,一個人可以永遠知足,不論境遇壞到什麼程度都是一樣。



  在他的晚年,笛卡兒曾說他一度曾希望能學到將生命延長到百年或更長之法,但他後來看出,要達到這一目的,需要許多代人的努力;他本人甚至未曾學會如何預防發燒。於是他說不再繼續希望長壽,而是找到了更輕鬆的方法,那就是熱愛生活,但不懼怕死亡。他說,對於一個真正的哲學家來說,平靜地死去是件輕鬆的事。


晚年和遺產
  在荷蘭生活了16年之後,笛卡兒曾於1644、1647和1648年回到法國作短期逗留,處理一些財務和監督《哲學原理》、《沉思錄》和《反駁與答辯》譯為法文的事宜(譯者依次為皮科、呂伊納公爵〔Duke de Luynes〕和克萊爾塞利埃〔Claude Clerselier〕)。1647年他還曾與伽桑狄和霍布斯會面,並曾向巴斯噶建議一項著名的實驗,即持溫度計到多姆山(Mount Puy-de-Dome)上測定空氣重量的影響。在巴黎,笛卡兒會同法國的財政總長達利貝爾(Pierre d'Alibert)計畫在皇家學院設立一個藝術和工藝研習所。皮科與笛卡兒於1647∼1648年返回荷蘭過冬。1648年笛卡兒最後一次住在巴黎期間,爆發了貴族反對王室的投石黨運動。結果笛卡兒於1648年8月17日倉促離開巴黎,幾天以後他的垂危老友梅森就故去了。剛返回他的荷蘭隱居地埃格蒙德(Egmond)時,有年輕的比爾曼(Frans Burman)來訪。他的《談話筆記》(1896年初版)對笛卡兒做了親切的描繪,可謂光彩照人。



  克萊爾塞利埃的姐夫沙尼(Hector Pierre Chanut),設法從法王路易十四世處為笛卡兒謀得一份年金(從未付過)。繼而沙尼(曾任法國駐瑞典代表,後為大使)又為笛卡兒求得一封去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宮廷的邀請函。瑞典女王在30年戰爭結束時已成為歐洲最重要和最強大的君主之一。笛卡兒勉強前往,於1649年10月初到達。他也許是因為需要得到保護才去的,投石黨運動似乎已將他在巴黎的機遇毀掉,而喀爾文主義的神學家們仍在荷蘭找他的麻煩。



  22歲的克里斯蒂娜執意要53歲的笛卡兒清晨5時起床為她講授哲學,雖然她明知笛卡兒有早上11點鐘前留在床上冥思的習慣。據說她還曾命令他寫芭蕾舞劇的韻文《和平的誕生》(1649),讚揚克里斯蒂娜在結束30年戰爭的《西伐利亞和約》中的作用,和一部5幕的喜劇(現已散失)。此外,他曾為瑞典藝術與科學院撰寫章程。1650年2月1日清晨5時,當笛卡兒將這份章程呈交女王時,忽感風寒。在這片他說過冬季會使人們的思想像水一樣凍結的土地上,笛卡兒的病轉為肺炎,於1650年2月11日卒於斯德哥爾摩。人們都說笛卡兒臨終曾說過許多虔誠的話,但最可靠的說法莫過於他的德國男僕舒爾特(Schulter)所言,即笛卡兒已經處於昏迷狀態,死時全無一言。笛卡兒最後寫出的是給他兄弟的一封信,要他繼續支付年金給他們的老褓姆。



  笛卡兒死後,他的文件都落入克萊爾塞利埃之手。此人是位虔誠的天主教徒。他開始著手將笛卡兒變成一位聖者,所用的辦法是對他的書信予以增、減和選擇地出版。這一粉飾工作終導致1691年巴耶(Adrien Baillet)神父所寫的傳記。這是一本巨著,此人以前還曾出版過17卷的《聖者生平》。甚至當笛卡兒在世時,對於笛卡兒是一個基本上支持基督教教義的天主教辯士,還是一位無神論者,只是在建立一種宿命論的、機械論的和唯物論的物理學時用虔誠的情感保護自己,產生了疑問。



  這些問題至今尚難予以回答。在相當程度上是因原存於克萊爾塞利埃和巴耶手中的許多文件和手稿現在均已喪失。天主教會在1667年作出決定,將笛卡兒的著作列入《禁書目錄》,就在當天,他的遺骸在隆重的葬禮中安放於巴黎聖熱訥維耶沃-迪蒙(Sainte-Genevieve-du-Mont)。笛卡兒在世時,荷蘭的新教牧師們稱他既是耶穌會會員又是天主教徒(即一個無神論者),但他說他們是氣量狹窄的、愚蠢的頑固派。直到大約1930年,絕大多數學者,其中許多還是修士,都認為笛卡兒的主要思想是形而上學和有宗教色彩的。然而到了20世紀末,許多評論家已經認為,按他是個法國人和一個保皇派——即就其出生和政治傾向而論,笛卡兒是個天主教徒。



  笛卡兒自己曾說過,當一個人想上帝想得過多的時候,良知會泯滅。他曾經告誡過德國的女門徒舒爾曼(Anne-Maria de Schurman)說,她學希伯來語和神學是在浪費她的智慧。他也完全清楚他的唯物論物理學和生理學中潛在的無神論(儘管他盡量掩蓋這一點)。笛卡兒似乎也並不關心宗教的感情深度。當巴斯噶觀察無限的宇宙,領悟到人的弱小和苦難而全身顫抖時,笛卡兒反而駁斥那種認為人實際上是在受苦受難和有罪的觀點。與此相反,他為人類具有理性的力量去理解宇宙和促進人類的幸福而大感欣喜。他的觀點是,向上帝禱告以求改變事物是不得要領的,他堅持認為人類必須設法改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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