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齊柏林嘔心瀝血完成《看見台灣》,相信不少人對台灣山川、溪流、土地被破壞的程度,感到悲憤而痛徹,這是台灣的遺憾、羞恥,更是警惕。但時隔12年,政府不但缺乏對策,且暗中放水,縱任不法廠商與地方官員肆無忌憚勾結,已將土地破壞得更慘不忍睹、面目全非。
前此,台南爐渣案及因風災而破碎的光電板,已令人瞠目結舌,最近更爆發盜採砂石的「美濃大峽谷」,以及大樹鄉為了便宜光電業者的「削山填土」驚天醜聞,其規模之大、手段之狠、破壞之強,可說是觸目驚心。可笑的是,非常諷刺的,這些事居然發生在一直拿綠色當招牌,且拼命鼓吹所謂「綠能」的綠營執政縣市。
「美濃大峽谷」由不肖業者開挖盜採砂石,將綠色田野挖出8個大深坑,其中一個竟深達20公尺,連衛星拍照都赫然映現眼前,每日每時,砂石車來回奔波,塵灰蔽日,絕不是三天兩天的事,也不可能無人知曉。規模如此大的盜採行動,雖有民眾檢舉,相關單位卻沒有絲毫防制,甚且傳出軍方奉命配合,將大峽谷所在地畫為無人機的禁制飛行區,讓人不得不懷疑這是不肖官商勾結、謀取暴利,蓄意破壞國土的惡劣行徑。
大樹鄉的削山填土,與此案是如出一轍,只見一片綠色坡地的凹處,被來自不知何處、未受嚴格檢驗的建築與工廠廢棄物填塞,甚至接近人們飲用的水源,可謂茲事體大。但政府卻異常消極,雖喊裁罰,卻只是作作樣子,根本起不了禁制、防堵的作用。
事發之後,地方政府官員除了震怒,還是震怒,不敢公開檢討到底是哪個關節出問題,更未見任何官員或廠商受到懲處,甚且還甩鍋給在野黨,完全不將維護國土、保障民眾安全的責任放在心上,所謂的「清廉、勤政、愛鄉土」,在在證明是個謊言及笑話。
台灣是福爾摩莎,是綠意盎然的美麗之島,原有山川河流、平疇海面,是人們養生休息的依靠,斯民生於斯、長於斯,多數人一輩子都離不開這片腳底、眼裡、心坎裡的土地,但是,爐渣偷埋了、光電板閃亮登場了,再加上大峽谷赫然現身、大樹鄉的大樹從此也將飄零了。杜甫詩云,「國破山河在」,已讓人不禁潸然涕下;爾今,我們的國土被破壞到如此地步,山河「何在」呢?
曾經,我們觀賞《看見台灣》,不禁欷歔、感嘆,默默期許明天過後,為政者能撫平土地傷痕,不願以後我們所看見的台灣,會變得更驚心,令人濺淚。
公館的圓環要拆遷,一堆所謂的民團、學生齊起抗議,但是卻對台南、高雄如此驚天的山河創傷與弊案,漠不關心,這是怎樣的一個荒謬錯亂的世界!
(作者為國立台灣師範大學退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