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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曉華叛逆 兒子夏鑄九反骨
2009/12/13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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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13 中國時報 【郭石城/專訪】

     台大建築與城鄉所所長夏鑄九,生於戰亂年代,跟許多外省家庭一樣,從大陸逃難到台灣。不同的是,夏家包容性特別高,家族成員個個充滿理想色彩,本省農家子弟鄭村棋也成了夏家女婿,整個家族都想改造社會,批判性格一個比一個強烈。

     夏鑄九父親夏曉華前半輩子是諜報員,到了台灣創辦正聲電台及台灣日報,因堅持理念遭整肅,被逼先後退出電台及報紙經營。夏鑄九成長年代,歷經黨國威權時代洗禮,父親的委屈看在眼裡,娓娓道出家族命脈在理念衝突中,激盪成長、茁壯延續。

     理念衝突中 延續家族命脈

     問:祖父取你名字鑄九、弟弟夏禹九(東華大學環境學院院長),有無特殊意義?

     答:我祖父有學問呀!他名夏鼎、字號燧臣,戰亂年代我父親長年不在家,我跟弟弟先後在南京及衡陽出生,只差兩歲,名字都是祖父取的。相傳「夏禹鑄九鼎、化天下為九州」,祖父依此命名,這就是我兄弟倆名字由來。

     問:那妹妹取名夏林清(輔大心理學系系主任),不就沾不上邊?

     答:那是因為她在台灣出生,那時祖父在大陸出不來,由我爸爸原取名夏林青,後來外婆為方便辨識,再加三點水,成了夏林清。所以,我常挖苦她的名字「沒學問」!(笑)

     師承漢寶德 翻爛建築著作

     問:三兄妹在專業領域各有所長,感情如何?弟弟考上台大時,曾帶給你很大壓力?

     答:從小我跟弟弟感情就很好,對得父母寵愛的妹妹沒好感。我有次大嘴巴亂說話,晚上就被爸爸毒打一頓,妹妹從沒被父親打過。我跟弟弟常吆喝共騎腳踏車去打籃球,丟妹妹一人在家,她就跟媽媽告狀,實在很討厭,像個小白痴,直到她讀政大,講話有點內容,對她才改觀(現場大笑)。我弟考上台大時,給我壓力的是父親,因我聯考總是吊車尾,不過後來讀逢甲建築系,就如魚得水。

     問:你讀逢甲時原本唸紡織系,怎會轉建築系?

     答:我叛逆成性,但從小就喜歡畫畫,轉建築系多唸了一年。那時漢寶德回國接東海建築系主任,我翻爛一本法國建築學者著作,登門求教,沒想到他很認真的回應。漢寶德是一位有思想深度學者,我不但受他啟蒙,大五乾脆搬到他家住,在東海擔任助教。漢寶德的書及雜誌,都是我在編,他開的書單,學生都不讀,反而都是我在讀。

     電台與報紙 都被整肅橫奪

     問:你出國留學時,家境怎會苦哈哈?

     答:我父親雖曾成功經營正聲電台,也有心辦好台灣日報,但國民黨一黨專政時代,父親屢遭有心人士檢舉,電台與報紙先後遭整肅橫奪。父親最後興訟卻碰上收賄的法官,官司敗訴,老家被查封,連電視都被封了,他無奈的說「台灣司法沒希望了!」

     問:那時怎會發生夏禹九被打小報告事件?

     答:我弟當時也在美留學,剛好要回台結婚,得知父親遭遇,氣得在明信片上寫著要「回來造反」,結果就被打小報告。後來他到台大農工系教了一年書,薪水也領了,但教職員名單竟沒他名字,成了「黑教授」。更好笑的是,我弟媳李君男留美時也遭殃,被扣上「台獨與左派的聯絡人」,這頭銜到今天台灣還沒人有,她成了「先行者」(笑)。

     章亞若死因 父親驚爆內幕

     問:抗戰期間,夏曉華怎會成了諜報員?

     答:他高中畢業原本要讀大學,因抗戰從軍報名,哪曉得招收的是通訊情報工作,他進去後才知道成了戴笠手下,因表現不錯,當過人事考核科長,看過不少諜報人員檔案、相貌、下場、遭遇,許多不為人知事件他了然於胸。

     問:不為人知事件能否舉個例證?

     答:像章孝嚴(立委蔣孝嚴)母親章亞若的死因,父親一位情報局同事舉證歷歷,案發原因就是章亞若講話不小心,日常生活不懂得潛藏,犯了蔣家大忌,老蔣下令在醫院打一針要了命。那個年代要把蔣經國的女人毒死,只有老蔣點頭才敢執行,這已是歷史事實。後來負責照顧章孝嚴兄弟的情治人員,我父親都認識。

     妹婿鄭村棋 和岳父吵得兇

     問:鄭村棋與夏林清交往時,父母態度如何?

     答:我媽媽沒意見,女兒喜歡就可以。我爸爸完全沒有省籍之分,但他與鄭村棋就二二八事件、國民黨的觀感與評價等,意見不一,吵得可兇了,甚至從台灣吵到紐約。到最後我發現,我父親接納鄭的許多看法,鄭也變得較成熟。

     問:如何看待父親一生?家族成員似乎都流著叛逆血液?

     答:我父親是父權思維,但開明專制,就像晚期的國民黨。也因時代背景關係,他長年反共,提起共產黨就咬牙切齒,不像我們會從社會主義思想思考。也因此家族思想開明,像鄭小塔(鄭村棋女兒,現於「巴西無地農民組織」見習)叛逆行徑家族習以為常,她在士林高中放鞭炮被抓、記過搗蛋紀錄等,我爸爸超欣賞,成了整個家族的寶貝,這種叛逆行徑在我家不但不責備,還會被激賞。

 

江南案新解:父親機票引爆

2009-12-13 新聞速報 【郭石城/台北報導】

    「江南案」真相迄未大白,與劉宜良(筆名江南)熟稔的夏鑄九,以嘲諷口吻指出,江南案其實沒那麼複雜,引爆點是江南感恩圖報,想招待夏曉華赴美旅遊,趁機向國民黨「敲詐」飛機票,「國民黨為卸責,指述江南是三面間諜,他哪有這種本事,不過是個大嘴巴的記者!」

    「父親跟老報人成舍我、余紀忠一樣,都特別愛才惜才」,夏鑄九表示,「父親創辦台灣日報秉持報人風骨,邀李敖、南方朔、及江南寫專欄,李敖還要求稿子一字都不能改。有次李敖一篇文章父親只改一字,被李敖發覺立即寫一篇『一字之失』痛批。李敖沒想到的是,父親卻有度量讓這篇罵他的『一字之失』全文照登。」

    夏鑄九強調,父親也因惜才,師大畢業的窮學生劉宜良,文章雖常惹麻煩,仍資助他赴美留學,並給他台日駐美記者頭銜。因此夏曉華晚年不得志時,劉宜良就想回饋照顧,邀請夏曉華偕家小到美國旅遊。

    夏鑄九形容江南,是那種「腦筋動得快,痛恨國民黨搜刮民脂民膏,自認削一下國民黨天經地義」的老一輩記者。剛好那時江南寫的蔣經國傳在加州論壇報發表,引發蔣家不滿,要求不要連載。江南於是提出支付夏曉華夫妻及孫女,三人赴美旅遊機票條件,國民黨政府相信江南只聽夏曉華的話,爽快答應。

    夏鑄九回憶,父親赴美前,某情治高官請他轉達政府的要求,但父親也知道江南的記者性格,怎可能叫他不寫他就不寫。父親只能勸江南,「又不是躲在人家床底下,涉及私德部分就別寫。只是江南緊接著又準備寫『吳國禎傳』,埋下殺機。」

    夏曉華在「種樹的人」自述一書中,確信江南案是軍情局長汪希苓吸收竹聯份子陳啟禮等人赴美行兇,與蔣經國、蔣孝武無關。但夏鑄九認為,這種案子怎麼可能情報頭子一人決定就幹?他覺得父親仍擁有老報人的寬容特質,刻意有所保留。

    江南遇刺後,美國FBI曾派員至夏家密訪夏曉華,夏曉華一樣點到為止。夏鑄九認為父親晚年沒有說出所有祕密,父子倆還為此有所爭執,唯一可確定的是,夏曉華偕妻子、孫女三人赴美旅遊一事,係江南案引爆的環節之一。

 

談感情 老夏自嘲是笑料

2009-12-13 中國時報 【郭石城/台北報導】

     學術圈人稱「老夏」的夏鑄九,講究生活品味,感情生活跟學術成就一樣精采,只是學術成就獲各界肯定,豐富感情生活卻是兩段婚姻都離異收場。老夏自我檢討對情慾需求了解不夠,自嘲「失敗的感情生活,是家族聚會的笑料,有時還波及他人,成了家族災難!」

     夏鑄九在東海大學擔任助教時,已有位交往七年的知心女友,也帶回家給父母看過。女友貼心可人,是嘉義人,曾在霧峰林家擔任要職,深獲夏曉華與左柏華喜愛,認定是未來夏家媳婦。不料瀟灑的夏鑄九與大三女學生王槑滋生愛苗,譜出師生戀曲。

     夏曉華得知兒子「劈腿」,氣得下令夏鑄九立即結束師生戀;左柏華更大怒,從台北飛奔台中,就是要兒子給「未來媳婦」一個交代。生性叛逆的夏鑄九,因為父母強力施壓,斷然決定與王槑修成正果。

     「傷害了第一個女朋友,實在對不起人家,她後來成了家,我們也見過面,內心依然歉疚!」回想第一段轟轟烈烈感情生活,夏鑄九對第一個女友深深致歉,對王槑也表達感恩,因他沒錢出國留學,飛機票還是王槑媽媽幫忙買的。

     與王槑婚後育有一女,夏鑄九才發現,「她是個女強人,條件優異,但相戀容易,相處才發現個性合不來!」兩人理性結束婚姻,王槑赴美發展,從事建築及電腦相關行業,事業有成,仍是朋友關係。

     結束第一段婚姻,情感豐沛的夏鑄九,在台大任教又認識助教陳明芳,精明幹練的助理深深吸引他,兩人步上紅毯育有一子,只是婚後同樣問題再次發生。面對枕邊人是女強人、優秀設計師,夏鑄九「重蹈覆轍」,再次離異收場。

     「這是我情慾上的缺失,重複不好的pattern,是我很不對的地方,因不敢面對情慾缺失,才會重複發生(感情失敗)!」相對許多名人不願意、也不想談過往失敗情史,夏鑄九不避諱省思感情不成熟。會期待下一波感情嗎?老夏淡淡地說:「聽其自然吧!」

 

採訪後記-兄妹互糗 掩不住彼此欣賞

2009-12-13 中國時報 【郭石城】

     夏鑄九話匣子一打開,家事、國事、天下事,百無禁忌。聊到自己失敗的感情史,不但不迴避,還半開玩笑地想起小時候被斷定前世是老和尚,既是老和尚圓寂投胎,今世感情不順遂也是因果。

     夏鑄九的「和尚宿命論」,心理學專家妹妹夏林清一聽,先噗嗤一笑,繼而反諷「少來這套了,都已離過兩次婚的男人,還談什麼老和尚轉投胎?」

     夏林清毫不留情的挖苦,印證老夏自嘲失敗情史是家族聚會笑料,一點不假;夏鑄九小時候說錯話被父親毒打一事,也成了夏禹九聊天揶揄話題。

     夏鑄九當然會適時反擊,他反諷弟弟說話酸溜溜比他刻薄、妹妹生活沒有品味。不過,夏家三兄妹雖常互相揶揄,三人都為改造台灣而努力,彼此欣賞在專業領域成就。

     約訪當天,老夏頭戴義大利雜誌ABRITARE開發設計的鴨舌帽、身穿輕盈休閒裝,「飄」進古意盎然的紫藤廬時,無法想像眼前型男教授,已年逾耳順之年。老夏剖析,「如果是夏林清在紫藤廬受訪,結束後問她廂房裝飾、門旁老樹,一定毫無印象,因為不懂品味。可是現場一干人講什麼話,回去後她可以重建推敲弦外之音,那就厲害了,我被罵都還不知道呢!」

     夏鑄九不是開玩笑的,他是真心佩服夏林清的心理學專業。因為夏曉華跟鄭村棋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認知落差那麼大,也只有夏林清這種心理專家才搞得定,讓這兩人磨合到最後,成了無話不談的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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